摘要:
鸡叫了不知多少遍,大多数都伸伸翅膀觅食去了。只有邻居家的那只杂毛公鸡兴致不高地叫着,好像一边啄食一边打鸣,一点也不专一。
我心里想着跟娘去邻村卖桃的事,可怎么也睁不开眼。
娘喊我吃早饭了。在睡魔面前,我再一次落败了。迷迷糊糊听着堂屋娘在说,大彬总是睡不醒,又快得病了吧。爹说,他弟二钦早就起床了,我看他是懒得够呛,一会我拿个鞋底过去,看他起不起。卖桃可不能耽搁,会坏掉的。那么懒,长大了会饿死。
听到鞋底,听到不得不当天卖掉的黄桃,我从床上坐起来,使劲地揉眼睛,好像揉眼睛能清醒似的。眼睛像是被胶水封住了,只能张开一条细缝,凭着这细长模糊的视野,我找到脸盆,用水把困意赶走。
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开裂的杨木圆桌上粗硬的馒头和隔夜的炒豆角,一点食欲也没有。
娘已经从棚子里拉出架子车,满满一车红黄花纹的桃子,到处都是甜香味。娘平日里不让摘树上的好桃子吃,让跟她一起吃坏了半个的、被鸟啄过的或者落到地上的桃子。娘说,鸟最聪明,鸟啄过的桃子最好吃。娘还说,好桃子要换粮食卖钱,以后你俩上学要交学费。弟弟听话,吃坏桃子。我不听话,专摘高枝上又大又红的桃子吃,边吃边蹲在桃树杈上拉屎。蹲在另一个树杈上的弟弟说,吃啥桃子,拉出的屎都一样。
走吧,太阳升上杨树梢了,吃不下饭就别吃了,半晌午饿了吃个桃。娘说着,双手握住架子车的两端,一根扁布绳套在她的肩上,车轮开始转动了。我在车后跟着,黄狗在我身侧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