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陶钧到深圳的那个冬天,寒光熠熠,一见面他就向我抱怨租住的地方没有热水器,满大街上也找不到澡堂子,他快要腐烂了。后来他邀我一起听《教父》原声大碟,我则请他看皮特的《博击俱乐部》。关于这些事情,很多人是不能理解的,但我们热衷于聊电影、聊音乐,分享各自的感受。那个冬天,是我和陶钧认识多年以来的第一次相见。半个月后,当他把一屋子的唱片和书又拖回云南的时候,我没有一丝心酸,冲动型人格的人和我一样,难以真的投入一段感情,然而又总是陷入新的感情。
事隔多年,他挂在墙角的格子衬衫影子依然显眼,我的耳朵里还能听到苦瓜瓣撒进热油中的急速声响。只是从那以后,我再没有遇到过一位像陶钧那样的人,整个夜晚沉默以对,内心却无比充实。
讲了那么多,李晓敏终于从讲述中——不如说是抒情中缓和过来,她告诉我,遇到一个过于相似的人,有时会觉得很尴尬,在感情中从来不能感受到完整的自己,只是与对方重重叠叠,难分彼此。
我曾在某天意识到自己应该追求自己的价值,于是从会计师的无所作为中挣脱出来,修读考取了心理咨询师,在南山区一个村落里开设咨询室,心理咨询在六年前还很冷清,没有引起多少关注,我的生活很艰难。但是我从心底不喜欢李晓敏这样的顾客,她让我感到厌烦,她没有什么烦恼,侃侃而谈,为自己的生活做总结,仿佛我是房间里的一樽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