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德顺端详着一条精美手串。
德福说:进山的城里人叫它佛珠,说有文化风水,可以保佑人。
德顺抚摸着它,长叹一声,百年崖柏啊!他林中峭壁也有两棵。一圈圈深色清晰的木纹,云朵般的节疤,时光用年轮在树身上写下了世人读不懂的文字,都是天地日月的记录,这么大一棵树,枝叶肯定可以和云握手,鸟儿最喜欢在上面筑巢,磨成这般温润的珠子,要砍,锯,刨,铣,磨……树肯定很疼吧?德顺心疼得不行。
林子不卖!滚!德顺说。
德福悻悻离开:老顽固!
德顺从小和树玩耍。老父留给他的林中有樟树,沉香,枣树,崖柏。那些树是上苍遗落在森林中的星宿。祖宗早就在老树下用砖头砌了方形神龛,这是昭示,见到的人都会心生敬畏,樵夫经过,不敢砍它的枝叶当柴火。他幼年体弱多病,还拜了老樟树当干爹。
早上他起床,到竹林打理了蜂房,就带着大黄狗进了森林。他搬了些砖头,在所有大树下新砌了神龛。这才放心下山去城里看刚出生的孙子。
两天后他不顾儿子挽留要进山。下着雨,几十里的山路他如履平地。不安的风在他耳畔呼呼作响。
德顺跑进林中,老黄狗趴在树枝间呜咽,他老泪纵横。
树下的砖头被扔得七零八落,他的树,裸露着鲜活的伤口像一张张巨大的唱片哀怆呼号。
他悲愤狂啸。纷飞的雨珠洒在树蔸上,似一颗颗佛珠疼痛翻滚绝望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