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婶娘
初中同学聚会的信息在群里贴出后,程治当群@我:“老徐,给个机会让我把欠债了了吧,品牌与款式任你选,其他的,我来。”
程治家在学校附近,平日里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初二下半年成了我的同桌。
那时候婶娘刚好在我们县城的服装厂里做样版师,她常常把厂里裁剩的稍好的碎布用不多的价格收回家,然后按照我和妹妹堂妹的尺寸,拼剪后缝成一件件款式精美的花格裙,蝙蝠衫,套简裤以接济我们那个贫困的大家庭。
鄂东南有个习俗,每年的端阳节,大人都会想法给自家的小孩添置一身新衣,我家也不例外。从我记事起到十八岁走出社会来南方,我的端阳服大多数出自我婶娘之手,不明真相的人见我每年都换新衣,而且每件都是不重复的新款新式,总会误以为我家的日子很富足。只有我知道,父亲的煤矿早已负债累累,加上他右腿摔坏了膝盖骨,已经卧床多时。家里的农活全靠娇小的母亲一人操持。也只有我家的人知道,我的婶娘每次下夜班后匆匆回家,对着昏黄的灯光,面对一堆颜色和形状都杂乱无章的碎布,反复比试,煞费心思地裁剪,然后变成一条条美丽的花裙子,再让叔叔骑自行车送回来。
初二那年,我刚好十四岁,身体开始有了些微的变化,我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身上的异样。清明节的时候,婶娘和叔叔回家给太爷爷上坟,婶娘看到已撺齐她额头的我,眼睛掠过我的前胸笑着与母亲打趣:“嫂子,你都给建吃什么了?才半年不见,她都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