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年三十这天,整栋楼空了,几次听见楼洞里有咚咚咚的脚步声,明知是幻觉,他还是贴近房门竖起耳朵听听。电视上全是打工者回家过年的消息,当看到摩托车大军顶着风雪在路上飘摇,他眼眶发热。
老房子还在的话,他想此刻自己正躺在温暖的热炕头上,感受着乡音乡情酿成的年味儿。最让他开心的是,除夕夜凑一帮本家亲属挨家挨户拜年问好,小村子沸腾了,年味儿浓得化不开。
父母不在了,他就把老房子卖了。城市里有了新房子,距离老家不远,开车也就个把小时,他却没有再回去过。年纪大了,老房子在他心里生出新芽,在思念的滋润下,疯长。他想起一个胡同的二婆说,老房子不能卖,把房子卖了等于把自己的根也卖了。前几年在电话里听大强说二婆去世了,他难受了好一阵子,早先二婆拿他当亲儿子待。
妻子和孩子已经睡熟。他一会儿坐下又一会儿站起,随后穿上羽绒服开门出去。
当他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三、四点钟。轻轻开门进屋,这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是大强打来的。大强说今晚去拜年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走道的姿势忒像你,不会是你回来了吧。他吞吐道,不……不是……哪……哪能呢。大强又说,过了年我想把老房子卖掉,凑钱给儿子买一套楼房,儿子说让我们跟他一起去市里住。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对大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