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乡下,尤其是以前的乡下,我感到那里是一片文化的沙漠,因为在当时的乡下,识字的人很少,一个村里,也就十几个,大部分人不识字,活得呆头呆脑,浑浑噩噩。但渐渐地,我改变了看法,因为在乡下,有着深厚的文化渊源,它总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漏出来,让你猝不及防。
榜叔是个识字人,平时写对联,建房子墙头的画,寺庙里的画都是他画的,我喜欢没事去他家玩,因为他可以在空闲的时候,给你画孙悟空,猪八戒来,寥寥几笔,但栩栩如生,让你可以在小伙伴面前显摆好久。
生产队,大集体的日子,是热闹的,出工一起出,收工一起回。这种同进同退的日子,让你体现出一种古朴的,久远的协作关系。农忙的时候,种地,农闲的时候大瓦烧窑。我二伯就是烧窑的师傅,我当时还是小孩,跟着二伯在窑厂看热闹,我觉得转动的打瓦工具不错,一片一片的瓦,就在转动中出来了。有时候,我们也用泥捏一些物件,放到窑里烧一烧。
这天出窑了,都是蓝蓝的瓦,这窑烧得很成功,队长比较高兴,说要请大家吃饭,去瓦店寨吃。队长问会计,账上有钱吗,会计说,没有多少,只有28元。队长说,有点儿少。
这个时候,榜叔说,我们撇兰吧。队长说,好。我很奇怪,什么是撇兰,我不知道是什么?怎么能和吃喝搭上边。只见榜叔刷刷几笔,一丛兰草就长在了白纸上。这个时候,队长就让榜叔去了里面的屋子,然后再出来,白纸上的兰草就被遮住了根部。队长喊:“大家过来挑吧,老榜了解根底,他最后挑,我是队长在挑以前,我先掏出了5元,算我感谢大家辛苦的一点儿心意。”大家纷纷走到兰草前,指着漏出的叶子来认领。认领一个,就在叶子的顶尖处写上名字。我爹呢,看我在一边玩,就喊我过去,说,书文,你过来,挑咱家的。榜叔说,行,小孩的手气好,看看你能不能抽到白吃。我想,这是搞什么呀,还有白吃呢?我走到榜叔跟前,问怎么挑。榜叔说,随便,别人挑过的,你就不能挑了,我就指了一支低垂的叶子。榜叔在叶子的顶端写上我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