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李瑄《月是深圳明》
读完这篇非虚构,不禁要叹息:他是怎么做到的?知道这么多典故,通古博今,旁征博引,信手拈来。但说心里话,最打动我的不是这些——比如对于月亮的阐述或者喟叹,这只是美文中的技巧和通识——而是中间穿插对女儿,对妻子,对婚姻的描写与反思。好比一处妙笔,斜插在正文里,忽然就让整个文章鲜亮、璀璨、华丽起来,如同乐章里的华彩,或醒狮中的点睛之笔。他女儿的百日酒(或者满月酒)我唱了一首《当一个孩子的诞生》,那个可爱的小不点如今居然十一岁了。伴随着月亮成长的孩子不会变坏——我套用一个广告词,毕竟能在小小年纪就能作出五言律诗,并不容易,当然基因效应在此就另当别论了。如果说对小月亮的欢欣刻画是人之常情,毕竟没有哪个父亲不喜欢小棉袄的——重男轻女者除外,他们算父亲吗?那么字里行间将与大月亮的感情及婚姻关系的剖析和反思就难能可贵了。无论婚姻最终如何,都是世间最艰难的关系之一,蜜糖砒霜,冷暖自知。好在最终走出了危机,白头偕老可期。这对于或许“孤独终老”的我而言,是一种鼓励,同时也是一种样板,就是面临家庭危机时,如何自救和坚持。因为无论怎样的终局,孩子都是无辜的。当然,我不知月亮在其中扮演怎样的重要作用,但显然,深圳这座城市给予作者的,不仅是阵痛和危机,更多是的欢喜,欣慰和感动。月亮作为圣洁的代言人,赋予更多的诗情画意的同时,也寄托了某种人际关系的启发,而这种美好也注定会让作者刻骨铭心地爱上这座城市。月亮的美好,也如同文末的那个微微的打盹,以我对作者的了解,就猜到是一场梦,果真如此。即便如此,也是如此让人陶醉和令人回味无穷,如饮甘霖。俗话说,月是故乡明,对于作者而言,深圳已然成为故乡,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地生活着,优雅地守护着这城市的月亮,这也是最让我感同身受的事情。最后说下,作者的技巧,通过月亮贯穿整个深圳的生活、职场、人际和私人感情,可以说是很妙的创意了。而每个阶段的月亮都有不同的景致变幻,阴晴圆缺各不相同。几个细节让人记忆犹新:父亲埋怨点菜太多,真是天下父母的共性啊;小月亮鬼精灵地充当父母的润滑剂,让人有点小揪心,孩子其实什么都懂;还有就是对婚姻的反思那些,似乎也可以给人无限拓展和启发,让人在深刻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繁华之美,也感悟到某种诗意和哲理。也让我们敞开心激赏那轮圆月时,也能寄托对人生的各种思考,从而将文章的思想高度拔升到另一个层次,继而超越非虚构本身的限制,成为哲理和文学兼顾的佳构。祝贺作者,并感谢作者的精美文字。
王顺健《下梅林上人》
花了整整一个上午,三个多小时,终于看完这篇非虚构,期间还和作者有过简短沟通:如果早年我们认识,或许也可能被他写进文字里。想想有点可怕,万一自己表现不好……当然这都是假设,17年他的岛斩获睦邻大奖,才首次见到他本人。事实上,我感觉他并非像他文字里呈现的那样豪放、细腻而世俗。反而有点小羞怯甚至敏感害羞。我想到一个词剑胆文心能形容他,如同他用“上人”形容他遇到的那些有趣的灵魂。王虫子、阿麟、姜艳……这些有趣的人在他笔下变得生动活泼,有血有肉,那么多细节支撑着人的生动性。这些人当中,我尤其喜欢王虫子和阿麟,我甚至问作者现在王虫子还在深圳吗?被告知出家后我有点怅惘。这个我感觉与俗世有点格格不入的年轻诗人似乎有着自己的影子,于是我在想,以后我可能也出家吗?也受戒吗?这种假设应该不会发生。我毕竟还是俗世之人。而阿麟更像某种未尽的美好,如同那轮月亮只能存在梦中,无论是缘分还是巧合终究没有更多故事。所有这些人,既然能被作者成为“上人”,恰是给他生命中带来丰盛的一面,人的一生认识和深交的人寡淡无几,如此能有交集的人,真的是上人了。说心里话,读完全篇,除了意犹未尽外,还有种莫名的伤感——关于离愁、关于死亡、关于注定的分别,即便再亲近的人都会在或长或短的交集后,趋于平淡和遗忘,但它的价值也在于当我们回忆往事时,能够击中心中柔软部分,并且证明我们成美好地来过、生活过、爱过、怅惘过。至此,我蛮佩服作者的细腻文笔和粗犷的文字风格(与李瑄形成强烈反差),让我们从某个侧面更深入了解作者。说实话,作者远在旧金山,无法像就近的朋友那样,经常会面交流,是种遗憾,但也是一种距离美。这种略带陌生的语境下,我们知道作者的另外一面,可能比直面他更生动一些。同时,我也是羡慕作者的经历:警察、保安、记者、广告人、诗人、旁听生、调解员、水客、按摩师、旅美作家……无数身份交织着与众不同的阅历,这也给我们启示: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不能万事求稳(保罗奥斯特)。或许在此启发下,我的后天亲人系列也可以酝酿了,即便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但遇到的有趣的人也是不少,我该如何描绘他们?
水去《深圳卷帘人》
“阴阳只一缣,人道御寒炎,过岁无欺我,间中缓卷帘。”在这石头记式的结尾中,我终于喘了口气,终于庆幸如果我的《葡萄入榨》放在今年,连渣都没有,这两天连续看了几篇质量极高的非虚构,顺健、李瑄、双鱼、水去、李玉……这些熟稔的朋友,纷纷掏出心来,让人应接不暇,屡屡走神——时常在想里面的那本书没看过,哪部电影或哪个地方是熟悉的,这就是非虚构的魅力,我知道你是真的,所以我会认真地查找与自己关联的痕迹,就像这篇里提到的大信大厦,就在我原来居住的广场北街附近。但这些并非本文的重点,作者令人惊叹的精练文笔让我感慨:水去并非浪子般的玩家啊,“水去是个嘴上无所谓,做起事来板上钉钉的狠角色”(老亨),的确如此。他的典雅精致的文字让文本容量增大不少,让我苦读两天都没有完成。他时隔八年两次入深,完全不同的心境不同的结局。里面太多的私隐爆料,需要读者亲自去挖掘,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却未料到他对感情和性福之事有“迟育”之嫌,以致我阅读期间不禁莞尔,这不是我想象中的“水叔叔”啊。但鉴于他出众的外形和难以自掩饰的才华,能得到如今的人生果实也是情理之中的。而他的字里行间满是感恩之情,或许是文字之外给人最大的惊喜。在观照人生旅途同时,也阅鉴人生感悟,在略带伤感的语境中,许以“卷帘人”的人生馈赠。而那些隽永的歌词和旁征博引的书籍和音乐,就是最好的佐证。
李双鱼《母亲在深圳》
说实话,我最怕读这类文字,生怕情绪难以自控,好在我竭力控制住了。母亲,尤其是深圳的母亲,大抵如文中所述,为子女、为生活、为微薄的收入选择隐忍、包容和爱。这些作者偶遇的母亲,如同所有天下的母亲一样,朴实无华却震颤人心。拾荒的母亲、满头白发的母亲、卖楼的母亲、无奈的年轻母亲……这些片段组成的母亲形象就像木棉树一样朴实无华,又像木棉花一样照耀世间温情。我有时会怪责作者残忍,但又知道这是真实的城市的一部分,这是苦难人生和被城市现实刺痛的真实,它并不丢人,它只让人心酸。我不知道,这样的母亲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流驰而减少些,但也知道一波波的母亲终究还会迎面而来,为了生活子女苦难和困境选择隐忍,擦净眼泪,转身给这座城市和生活以笑容。写这篇点评时,我难以自制地想起我的母亲,胆小、虚弱、没有文化,每次都要紧紧攥住妹妹的手的母亲,她竭尽全力关心着我的身体和生活,而我却经常将她忽略。当我再度阅读双鱼的这篇文章时,愧疚之情汩汩而出,文中的深情让我难以掩卷,或许这样的倾诉能给予我一点慰藉,如此,感谢双鱼的好文字和真情感,给我们某种出口,共同思念我们的母亲。
游利华《杀鱼》
结尾似乎透露了玄机:等候丈夫归来的女人——她爱的是小黄?事实上,三观上,男女主并不完全一致。邱棠基本靠猜,哄双鲤开心,巧克力、酸菜鱼、月季花,事实上暗示即便他们在一起也会很痛苦,没有默契的爱情和婚姻注定是痛苦的。即便不能说苟合,也是一种拼凑型爱情。而作为鱼粉老板娘的双鲤和快递员的小黄似乎更有共同语言,更“傻白甜”更具烟火气息,而邱棠毕竟算文化人——从彼此关注的话题上看,笃定是没什么共同语言的。故事情节不复杂,不炫技,不故弄玄虚。但游游通过自己独到的语言将一篇并不复杂的故事写得妙趣横生,而且很有烟火味。很多处语言很有诗意,妙语连珠,让写诗的我都嫉妒不已。但正是这种妙到毫巅的细节,尤其杀鱼的细节描写,将两者的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和认知暴露出来,越想表现什么,就越缺失什么——邱棠缺少的,也许小黄身上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间不都是如此?但话说回来,人生如同这条鱼,在人生的水中,何必拘泥于一处呢?世间何处不是水,关键你是条鲜活、有趣且充满力量的鱼,如那条胖头鱼,不愿甘为刀俎下的鱼肉,依然争斗一番,是否有着作者的某种启示呢?
江飞泉《入深记——我的二十六个地理图鉴》
写完,保存,上传,发送,完成时已经是夜里近两点。有点小兴奋,也有点微痛感。持续一个多月的《入深圳记》终于完成。兑现了之前在睦邻群里的承诺,不过换种体裁。两年前的《葡萄入榨》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素材,本就阅历普通的我已经不知如何应对。字母表的创意源自一篇《被梅西超越的那些人》,里面列举了迭戈马拉多纳,贝利,马尔蒂尼,克鲁伊夫等巨星。于是我想如何从诸多地理坐标中选出二十六个,这是个艰难的过程。挑挑拣拣,增增减减,是个费力的事情。很多次都是夜深人静时,来了灵感,写了其中的“K”或者“W”,看似很有创意和野心,其实也是夜里熬出来的。同时,还要做到既有一贯的风格坚持,又有新的情感诉求。这跟《铜质玫瑰》不同,那个可以天马行空,但《入深记》是务实的,它无法造假,每一个地名都是实实在在的,都是我去过的。鉴于出行局限,大宝安很多地方未能涉足,惭愧。也许以后有机会专门写写。所以福田、罗湖、龙岗地理坐标最多,因为我最熟悉。每个坐标都具有普世情感,它如此真实,都是我所观所感,它有温度也有心流,因此耗费我巨大的心力。好在自己还算满意,也就值了。最后谢谢所有打赏评点的亲友团。
格阑《病隙琐记》
首先,祝格阑早日康复。其次,向他表示敬意。能忍住百感交集的情绪将自己的病隙点滴写出,是需要勇气的。毕竟我们都是凡人,都是肉体凡身,面对病痛来临,接受需要一个过程。这让我想到十几年前,得了轻度抑郁症,耗费巨大的能量与勇气才彻底走出,多年来一直无法触碰伤痛,直到17年咬咬牙写进《葡萄入榨》,才彻底放下。病痛是个奇怪的东西,一旦你鼓起勇气战胜它,未来一定是坦途。但必须承认,读这篇文章时,内心是揪着的,生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词汇,而字里行间传达的情愫让我感同身受,那种与病痛对抗的漫长痛苦历程,永远值得铭记。而且,对期间发生的人事更多充满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