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家乡,到了过年,这两样东西是标配的:糍粑和年猪。如缺其一,那过年都显得没了滋味。糍粑各地都有,有的地方也叫做年糕,切成小方块,吃火锅的时候煮着吃。在食品店或商场里,有制成精致的小点心售卖,一袋一个,小笼包般大小的,里面包着红豆沙、绿豆沙、果仁之类的馅料,吃起来酥酥软软的。但我家乡的糍粑,显得更加原生态一些。过年前夕,妇女们备好糯米,淘净,然后在厨房灶台的大锅子上架起一个高约一百公分、合围大小的木制蒸桶,将洗好的米盛入蒸桶内,不宜盛满,约三分之二或二分之一即可,原因有二,其一是糯米是用蒸汽蒸熟的,蒸熟后会膨胀,其二是要确保其透气性,使蒸桶内的糯米受热均匀,确保每一粒糯米都熟透。准备就绪后,以猛火蒸半小时左右,见蒸桶往外冒滚烫的热气,可将火力调至中火,再蒸半小时,糯米基本上就蒸熟了。另一边厢,将打糍粑的木臼和木槌用水清洗干净,擦干。这些设备,家家户户都自备得有。记得小时候,在老屋廊道边上就摆着一个打糍粑的木臼,用直径四五十公分的乔木原木锉槽制成,平时不用的时候槽口朝下放着,底部削平,像个长凳一样,很多时候,我们喜欢坐在木臼上,或者跳上去又跳下来。糯米蒸熟后,两个人抬着蒸桶,揭开盖,将蒸熟的糯米倒入木臼中。那刚出锅的糯米饭是最好吃的,在打糍粑之前,我们总爱抓一把捏成球状,烫得我们左手换右手,一边哈气,一边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真好吃呀,那冒着热气的糯米清香,如今还在我鼻翼间荡漾。接下来,最不好玩的事情莫过于打糍粑了,这是一件纯粹的体力活!二人各立于一端,手持木槌,你一槌我一槌地打臼里的糯米,直至碾成黏糊状。如体力不佳者,很快就吃不消;当然也不是一味使蛮力,打糍粑也需要一点点技巧,而且需要两个人相互配合,把握好节奏,不会打糍粑的人,不小心可能会打到臼外,或打到对方的木槌上。打好后,须在臼里的糍粑团变冷前,尽快将抓捏起来,拧成一个个大馒头般的小糍粑,放在铺好的油纸或干净的木板上。待这些糍粑冷却后,翻个面,摊平压薄。后面的事情是孩子们最喜欢做的,那就是给每个糍粑“盖章”——调好“洋红”,用一把小刷子在圆形的木制雕花粑印涂上颜色,然后给每个白白胖胖的小糍粑盖上一个漂亮的印章。于是,每个糍粑就像一件件艺术品一样,白里衬红,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活泼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