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掉漆的木门,倒贴着火红的福字,向我敞开着。阳光穿过荔枝树的树梢,跃进小巷的101房。20平米的单间,不用开灯,亮堂堂。
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人员高达50人。她,坐在正中央,被一张张不同年龄的笑脸簇拥着。估计她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媳,两个女儿,两个女婿,三个孙子,两个孙女,剩下的34人,也许是她的兄弟姐妹,以及他老公的兄弟姐妹。
屋檐下瓷砖铺成的台阶,距离地面,约18CM。她把双脚放在地面上,将宽大的手机放至腿与腿之间铺成的“平面图”上。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开播。
她坐在我对面,我们的距离几乎是零。城中村的旧楼,别名:亲嘴楼。
1天,2天,3天.她的小屋,总是一双筷子,一碗白饭,一盘菜。陪伴她的,是她百看不厌的《刘海砍樵》。
我把脸贴近她的《刘海砍樵》。
“我也是湖南人。阿婆。”我用家乡话跟她打招呼。
她没有回应。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刘海砍樵》。
“阿婆。”我用手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臂。
“她,耳聋,听不见。”一个抱着小孩子也在屋檐下纳凉的中年女人,主动走近我。
我挪了挪坐得有点发热的屁股,靠近阿婆。
看完《刘海砍樵》,起身的时候,她伸出手,拉住我的手。
她拿出一双新筷子,摆在桌上。夕阳的光从窗户透进来,她吃着我亲手做的二菜一汤。抬头,看一眼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吃一口还升腾着热气的菜;抬头,看一眼坐在她身旁的我,喝一口在热浪中自动抱团组成一朵花的蛋花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