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夏日的正午,闷热填满了所有空隙。树荫下一个老人蜷卧在一张古铜色的藤椅里,枯老的手还握着一把半开的纸扇。
我走过去叫了他几次,没有回应,再近些摇了摇他的手臂,他缓缓醒来。我告诉他饭已经做好了,他没有动也没有回答,石雕似的盯着邻人的屋角发呆。
在我的记忆里他曾经是个强壮的男人,可以用一只手把我举在空中,看着我脸上的惊恐纵声大笑,好像他的笑声可以驱走我的恐惧。我仍在惨叫,求他把我放还到地上。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他会踮起脚尖把我举得更高些,晃动着我瘦弱的身体。一度我认为他是痴迷于我的惨叫声,上瘾中毒似的痴迷。
一个没有尽头的游戏,哀求、哭叫、踢打、溺尿,全都不是终点。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父亲也许尝试过,但他文雅的有些软弱,对他的父亲有着近乎愚蠢的孝顺。
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才好像发现了我的存在,探出两只手死死地握着椅把,想支撑起病瘦且沉重的身体,却没有成功,他的手臂晃动的实在过于厉害。
我走过去从腋下架起他,他似乎想抬起头看看我,却没能抬到足够的高度,目光又垂了下去,盯着脚下的地面,专心于如何竖直身体。
我扶着他向屋子走去,他很轻,我可以轻易的将他举到空中,并有足够的力量晃动他。但我没有,完全没有必要,我清楚他早已败给了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