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任仁六岁时,爹教他捉笔一撇一捺写“人”。一撇、一捺,一撇、一捺……,小任仁遂性率真,满纸写“人”,大的小的正的歪的,有的挺拔,有的干瘪。
十六岁,他作文《人生路长》,以三字经开头:人之初,性本善……黑帮老师要他重写。他投告住校贫宣队,贫宣队听他朗读说蛮好嘛,黑帮小声说三字经是毒草,贫宣队忙“呸”,责问任仁你小子啥出身?他头一昂:贫农!
二十六岁,他给乡长捉笔《人定胜天》演讲稿,乡长插入豪言壮语:憋足劲上天揽月,甩开膀下海捉鳖,争英雄当好汉,敢把烟囱杵上天……他后注“牛B”,又把“牛B”涂成墨蛋。乡长特喜欢墨蛋,说双感叹号给力。
三十六岁,他给区长捉笔《人欢马叫》汇报稿,区长说写的好,人是主角拔高点马是配角压矮点更好,说自己调整了,叫他文印出稿。给捉笔出身的区长捉笔一稿交差,他想给区长一个拥抱。
四十六岁,他给县长捉笔《人高品洁》报告稿,键盘敲好发送县长电脑呢,县长打不开发飚;老格子捂嘴笑,咬耳朵告诉他县长的电脑是摆设。
五十六岁,任仁同志常被掌声请到台上作重要报告。第一次给捉笔秘书当嘴时,他面红耳赤。
六十花甲,任仁退休了。他把儿时捉过的笔放电脑前,继续他六岁未了的遂性率真。他时常感念自个的脚把住了滑,没被蹲号子的县长带到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