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第一次挨打是她私生子身份被戳穿时。
哑巴用眼神抽打她。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抽完,他揪了她耳朵指着半导体,让她把里面的话学给他听,哑巴耳朵深,听半导体是母亲没跟人跑前转述给他。
哭声让肺活量增加,声带也宏亮。
她跟着播音员说了评书说广告说新闻还说天气预报。
听院子里叽叽喳喳,人说光棍带个野丫头日子倒不冷清。
她心里冷清着,凭什么让她动嘴皮子,哑巴耳朵都不支一下?
上学了,她以为能躲过他的眼神抽打。
鞭子样的眼神依然重重抽在过来。
重得她这个班长兼校播音员所有的傲气都低下头。
饭菜都是哑巴雷打不动送到学校给她吃。
端了碗她扎着头,免得同学看出自己的窘迫。
她眼神里常常飞进一只鸟,什么时候她的翅膀才会硬呢?
高中,不想回家的她把月假用在图书馆里。
他背一包油柿子,从校门口找到图书馆。
任凭他啊啊向她打着手势,直到闭馆铃响她才出去。
眼神里写满沮丧的他从包里掏出油柿子,同学都围来品尝。
味道真好!她不光品尝油柿子的味道还品尝居高临下的优越。
老得眼神不会抽人的他露出笑。
你父亲是个哑巴?同学问。
是我亚父!她得意自己的机敏,哑父,亚父,呵呵。
隔天他死在山崖下,手里攥着一个金黄的油柿子。
崖顶油柿树的枝丫断了,崖上的油柿子,从来只有翅膀硬了的鸟儿才吃得上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