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晚饭后,父亲坐在门厅的椅子上。散步的邻居来来去去
你想不想走?
我想走
我和保姆架起父亲,走上几步,再靠墙站直。父亲的腰、腿和胳膊紧紧地绷着不放松
哪儿不舒服?
没事
我让你不高兴了?
没啥
怎么心情不太好?
闲的
父亲平静地像一块磁铁
痉挛状态是走向自主运动的必经阶段。我架着父亲说,父亲很明白,不说话
走几步,站一站,累了就坐下来休息。父亲的右手会轻轻地捏住经过他身边的不管是谁的手。邻居的手,小朋友的手,坐电梯时正好在他视线所及的手。是示弱,是示好,是依恋,是对自己那双巧手的期盼
散步的人陆续回来
看起来好了很多。一个邻居一边走一边回头说
是的,现在他不愿回家。我说
家里不好玩,寂寞。邻居说着进了电梯
不容易啊,不容易。又一个邻居瞥了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地走过去
林老师在父亲身旁坐下,说:从气色、动作看,都好了很多。语言简单准确,说明思维没有问题。父亲握着林老师的手,不说话。身体的不自由使他获得了思维的巨大自由,父亲的眼睛时刻在说话,他的眼睛里有很多话,折射着内心波澜壮阔的情感。
“你这个老爷子不简单,他一定能好。”一个老太太从眼镜片后翻着一双小眼睛说。
父亲病中的前三年,脑出血,胃出血,三次病危,三次死里逃生。第五年了,父亲还在勇气和耐力中等着独立行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