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上世纪80年代,那些无所事事的春夏秋冬,我跟小伙伴时常利用“子弟”的身份,溜进地委大院疯玩。捉毛毛虫吓人,摘丁香花编项链,比谁捡的枯叶更美,或是在白皑皑的雪地上踩下歪七扭八的脚印,甚至爬到观景水池中央的假山石顶端,一不小心,“扑通”掉进水池里……彼时,当地**政府办公大院对于我来说,比鲁迅笔下的百草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偷偷摸进大院游逛的“闲杂人等”,可不仅仅是我们这群孩子。比如白胖子,他才是名副其实的“闲杂人等”。唯一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从来都是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入,门卫却对他视若不见。
那时,白胖子五十多岁,人胖个矮,腿脚不太利索,肤色较白,相貌尚可。大冬天,常见他穿一件油光可鉴的深蓝棉大衣,肩上不知为何总扛着一根木棍,木棍一头挑着油腻腻的军绿色大包。这一身油光光的行头,搭上寸草不生、锃亮如灯泡的光头,再配上左右摇晃的走姿,颇有几分“二师兄”下凡的架势。
眼看他走近的时候,我们几个熊孩子的坏胆儿就不由壮了起来,冲他大喊:“白胖子!白胖子!”这时,他总是很迟钝地望一眼,然后抛给我们一个不屑一顾的白眼。
奇怪的是,只要白胖子高傲地“望一眼”、“白一眼”,我们几个就再不敢出声。他的这股傲气,据说是骨子里就有的。因为,他的外祖父曾是晚清“军机处行走”。军机处那是清中晚期的中枢权力机关,能在里面“行走”的,不是大学士,就是尚书、侍郎之类的“高大上”人物。从唯身份论的角度看,白胖子算是“尊贵”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