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宁珠开着水龙头,枣红里细细的疤像小时候电视台里收不到节目的雪花,哗哗哗响着,但响着的是水管里的水,放风似地出来。她觉得这东西卖相难看,又不好说,就只向着宁珠望了望,把手伸到水龙下,刚刚从洗手间出来。宁珠终于很不过意地说了声:“哎,要不要吃点。”
她感觉嘴巴一阵酸涩,可是宁珠已经把盘子伸过来了。她必须要很感激地吃它一颗才是。
一个人躺在浆硬泛黄的病床上,一色的被子裹着她,如同成色不太好的蚕茧,有时她从里头出来。斜对面的女人细细地削苹果,那果皮似粘着的一样,老长老长地从刀口下来,卷着一层弧度,像寺庙里的吊香,她惊住了,惊住了不知说什么,心想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懂得照顾自己,怎么可以懂得这样多!她固然也知道她手里的圆物叫“苹果”,可她是不懂得一个人是可以去买的,一个人除了一日三餐是必须要吃的,难道还需要什么吗?就是遇见水果摊,突然被某种色相引了过去,也是拿手指往东西上一指,“您好,我要这个。”一个东西的名字是重要的吗?“不见得呀”她说,可是她现在病了,可是这个女人才是活着的人。她真比她厉害多了,她甚至只会把皮削得狗啃似的。
她又向着宁珠看,“这叫什么?”
“这是枣啊。”
“我都不知道。”
“完了,嗳,你完了。”一个女孩子和着宁珠,齐口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