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你能上门来拍照吗?电话那头是低沉的女声。
她的声音让我难以抗拒,我没怎么犹豫,就说:可以。看了看窗外,我加了一句:这么晚了又在下雨,上门拍照要加收服务费哦。
钱好说。
我就过去了。
来给我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她脸上带着一种过渡悲伤后的惆怅。
她说给女儿拍满月照。
我架好相机,调好焦距、灯光:可以拍了吗?
她女儿正在睡觉。她上前半蹲着对女婴说:宝贝,梦见爸爸了没有?这次你跟爸爸一起在梦里拍张照好不好?
我看了看四周,屋里有好多艺术照,大多数是孩子的。我有些困惑甚至恐惧:孩子的爸爸在哪里?但我不愿打探客户的隐私。没有追问。
开始吧。她说。
女婴睡得真香。拍照时,她突然笑了,笑得那么甜美。我一连拍了几张。拍完,女婴就醒了。
我给她确认照片。她把照片拿给女儿看,说:宝宝,阿姨跟爸爸哪个拍得好?
收拾完相机,我再次打量女婴:她的头下枕着一个男式摩托车手套。
这手套?我问。
他骑车去给客户拍照,路上遇到车祸,走了。他生前总说,宝宝是他这一生中最珍贵的艺术品。
刚才的困惑和恐惧突然间变成敬仰。
我打算给她免单,把她递过来的钱放在手套边上,说:今天是父亲节,祝你们快乐!
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我将这张“手套上的微笑”的照片放大,作为摄影招牌,展示在我的照相馆的大橱窗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