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吃过晚饭，老甘照常搬出那张破腾椅放在苦楝树下，架起宽屏手机看最新的新闻动态。
老伴喊他：屋子有空调，干嘛非得在苦楝树下纳凉，当心树上的灰鸟给你扣屎盘子。
石头从苦楝树后跳出来，看着老甘光着膀子，只穿条短裤，他才把长袖衫脱了，问：爷，灰鸟是什么鸟？
老甘笑笑说，爷就是灰鸟。
老甘老了，退休了。
儿子又来电话催了，想叫他去城里带孙子。
这翻身村是老甘一手翻新的，他不愿离开。
当年，这是全县最穷的村。没马路没电，甚至有人住草屋，所有人吃天靠地。石头的父亲就是为了给家多添口粮，去别村给人开石，结果被雷管炸没了。老甘当上***后，号召村民修路，开荒种果树。
老甘问石头，跟我去城里好不？
石头点头，又摇头。
石头跟老甘是对门，他父亲没了之后，母亲就远嫁了。房子蹋了之后，老甘帮他砌了一间**房。
石头太憨，总有小孩冲他扔小石头，而他也不知要躲闪。老甘就教训那些小孩：记住，他是哥哥，别没大没小。
你也惦记这里的果林子是不？
石头自顾自地抠鼻屎。
老甘早学会了使用微信。他发语音给儿子：铁蛋，我这老鸟还是喜欢苦楝树。
老甘在手机上意外地看到一个相亲交友网。回到屋里，老甘一脸的愁云：还得帮那傻鸟找个伴才行！
老伴说，为了石头，孙子都不要了？
老甘说，苦楝树下的石头都是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