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小学五年级,班上流行吹口哨,互相比拼谁吹得更响。我也不例外,从下课到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嘬着双唇,用力向外吹气,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同村伙伴教我,让我慢慢向外吹气,缩小嘬着的嘴唇,留出一个小小的出气口,舌头顶住它,缓缓控制气流的大小。最终,我才勉强发出一声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的口哨。
吃晚饭前,我坐在长板凳上,拿着筷子敲碗,吹着并不响亮的口哨。母亲端上一盘菜,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筷子,严厉地对我说晚上不能吹口哨,会招来鬼魂。她随后点燃三柱香插在灶神的神龛里,嘴里念叨着,之后母亲走出大门,双手合在一起,对各个方向都鞠了三个躬。这才允许我们吃饭。
我并不信这些东西,老师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大人编出来骗小孩子的。我吃完饭,便坐在屋外的大榕树底下,悄悄吹起了口哨,环顾四周,没什么异样。母亲总是喜欢拿这些东西骗我。我胆子也大了起来,打算用尽全力吹一声口哨。我深吸一口气,加快气流的速度,扩大出气口,终于吹出了班上最响的一声口哨。我兴奋地尖叫起来,准备第二天到班上将对手一一打败。
正当我转身进屋时,我忽然看见远处若隐若现的两团蓝火,上下飘动,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我害怕极了,那片地方我十分了解,是村里一户大姓人家的坟冢,每次傍晚放牛回来都要经过那里。大榕树的树叶忽然簌簌作响,发出阵阵佛堂念经声。我大声哭了起来,尿了裤子。母亲闻声赶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指了指那两团蓝色的火焰,便扑在母亲的怀里。母亲俯下身,擦去我的鼻涕,对着那个方向吐了一口大唾沫,说了一些难听的词汇。母亲将驼在背上,我双腿僵得根本走不动。回到家,她让我站在门口,将门上插着的一束枯萎的桃枝拔下来,拍打着我的身子,又进屋从米缸里抓出一把米放进我的口袋,据说有辟邪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