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的家乡信迷信,怕孩子长不大,喜欢取些怪模怪样的小名。多以动物为主。说那样才命大福大。有的叫狗子;有的叫毛子,毛子也就是狗子。而且一屋都一样的名。我就知道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全部叫獾子,按大小:大獾子、二獾子-----小獾子。下街头有个女孩,小时候差点死了,她的父母就给她取名“捡宝”。全校都知道,而且笑话她。在这一点上,我很感激父亲,没给我们取难听的小名。
大人们是不知孩子们的心情的,上了学也叫小名。有的家长见了同学就问:“看见我的大狗子没有啊?”
有的甚至隔老远就 “大獾子,小獾子”地喊。调皮吊蛋的同学听到了,就惟妙惟肖地学。有的还专门打听别人的小名。所以不管小名好听不好听,都不希望自己的家长到学校,怕他们一口呼出自己的小名来了。
记得有一次上自习,老师不在。有个家长在我们教室门口探望许久,我敢说所有的同学都看到了,那位母亲却失望地走了。过了一会,那位母亲又来了,只探了两探,眼睛就一亮,大呼一声:和尚!她的儿子其实就在我们班上,坐在最后一排,第一次看到他的母亲,他趴到位子下面躲过去了。第二次还没有来得及趴下去,就被他母亲看到了,只说从位子下面抬起头来,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我也有小名。但我的母亲从我们上学,她就不喊我们的小名。父亲也只喊到初中。如果不是童年的一件往事,我真的还记不起我还有个名字——小名。大概是大办钢铁的那一年,母亲每天晚上去背矿石。有一次,我还没有睡着,看见母亲往床上望了一眼,一口气吹熄了油灯,就听见母亲关门和锁门的声音,接着听见母亲几大步渐行渐远----我一小害怕黑暗。哥哥和弟弟睡得跟死人一样。我就用手去摸,可是摸到哪儿都是墙,越摸越怕,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