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水人,跟粤语衰人意思接近。
我暗地里跟别人叫师父叫水人,是我的老乡,我是他带出来的徒弟,人称柳经理。
我们是做货运代理。就是公司接了单,我们打单、施封、验关,交付给货柜司机做单,然后报关。
有一家老乡开的小酒馆,我天天请他喝酒。他逢喝必醉,醉得人事不省。
有一次,公司的闸口费在他身上,我也可以垫付。我白天找他要,他记了账。那天,他醉得头抬不起头,像给小姐小费一般随便给了我几张,是三百块!
事后,他竟然没有记忆。
于是有小聪明的我,每晚请他喝酒,喝到他头软答答,便说事:“师父,今晚还要三个单没做。你给我闸口费吧。”
“给。拿去。”有时三张,有时二张。他毫无记忆。
这个水人师父也从没发现他的收入少了,他工资是我的两倍。
平常人看来,我跟师父的关系铁得不得了。
没想到多年之后,这水人有个独生女,成了我的妻。
更没想到的事情,如今他得了脑中风,躺在医院,我和妻四处借贷给他治病。
也不见这水人病愈。
拖了我们四年之后,水人终于托体同山阿了,化为了骨灰。妻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水人还有一个账本。妻惊讶地发现,爹有一笔账还没收回。
我看他是这么记账:某月某日,差额一百。某月某日差额三百。某月某日差额二百……算算也是一万多块。
妻叹了一口气:要是收回这笔债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