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老人摔倒了,在家门口。
村边土路,寒风像个醉鬼,有意无意地踢起落叶,落叶打几个旋又落回去重温夜梦。先是路边院门口的电灯亮了,昏黄的光和随之推门而出的老人一起摇曳。老人先看左面,再看前,再看右,摇了摇头。然后看右面,再看前,再看左,又摇头。回身要进门,脚下一滑,就摔倒了。拐杖摔溅到铁门上,当地一声,传出老远。
他在院子对面的树林里。起初他以为老人会慢慢爬起身来,但是没有,老人在地上挣扎着,虽然努力但没能爬起。他从望远镜里看到院门口的地上,老人身边似有暗色液体流动,他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血。
怎么办,不扶,老人会有危险。如果扶,自己的任务呢?
据可靠线报,穷凶极恶的持枪逃犯已经潜回本地,极有可能回家。摔倒的老人是逃犯独居的父亲。
他的任务是布控侦察。
过去扶,可能会暴露,事先的方案前功尽弃,自己会被处分。
只几分钟,老人的挣扎几乎变成了蠕动。
院门口飘来的灯光愈发飘忽不定,仿佛在喘息。树枝树叶们在夜风里交头接耳,不知道在低声传递什么,他倾听了片刻,听不懂,能听懂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他快步走了过去,抱起了老人。
黑暗中那支早已瞄向他的枪口,慢慢地垂了下去,忽然又抬起来。
他听到啪的一声枪响,但不知道子弹是射向了人,还是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