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你瞧瞧吧,变这模样了。他是多想见你最后一......”娘背过身去。
亲人们肃着脸偷望着他。
“各位都出去吧,我想跟爹呆一会儿。”
大家悄悄出去,娘在身后关上了门。
他掀开白布。
爹的面色说不清什么颜色,只看见风、太阳和尘土。塌陷的双颊间裸露出发黄的牙齿。眼皮死死往上抬,露出一大块眼白。
他跪在床边,凝视着这张可怕的脸。
他颤悠地把手放在爹的眼皮上,想把他合上。可他一松手,那双眼又慢慢张开,像有人在控制似的。把手搓的发烫再放上去,反复多次,还是不行。
他盯着那张倔强的脸,束手无策。
突然他起来踢掉蹭亮的皮鞋,脱掉西装。再看爹的脸,眼睛竟合上了些。脱得只剩下短裤的时候,他看着肥胖的肚子,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丑陋。犹豫了一下,他脱光了。
爹的眼皮又合了一丝。
爹,你究竟要我怎样?他垂下头拼命想。
他想起了小时候光腚的自己被爹驮在脖子上,想起了......
他想起来了。他在身体,头脸上涂满尘土,跪伏在地,操着当地口音大声叫道,“爹,你瞧瞧,俺是恁儿狗娃啊。”
屋外的亲人们听见他一声嚎叫大哭起来,那哭声仿佛多年淤积的泪水在此刻倾盆而泄,摇撼着这座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