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小时候,随父亲上山伐树。父亲锯倒一棵树后,我抚摸着树桩上那一圈圈不规则的圆形图案问父亲:“爸,这是什么呀?”父亲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摸摸我的小脑袋说:“这叫年轮,树有几岁了,就有几个圈。”我望望树,又望望父亲,好奇地问道:“那人有年轮吗?怎么看不到呢?”父亲笑笑说:“等你长大了就看得到了。”
这是我儿时对父亲最初的记忆——木匠。但当我长大以后,更愿意相信父亲是一个艺术家。一棵树在山上伫立千百年,它依然是一棵树,最多能为人们遮荫、让鸟雀搭窝。父亲用他灵巧的双手剔除多余,这棵树便成了桌椅床柜,变得沉静而有内涵,随之有了艺术的美感和魅力。
把树砍伐扛回家,父亲会在院子里搭一个架子,将树干放上去,弹上墨线,一人在上一人在下用两米多长的大锯你推我拉把树干分解成椽皮,然后按所需尺寸锯断、刨光、打眼、定形、组装,最后刮粉、打磨、刷漆。每一道工序父亲都一丝不苟,从不偷工减料,极为认真,不仅做得美观精细,而且十分结实耐用,容不得一点瑕疵。不但家具的面子上做得溜光水滑,就连别人并不注意的角落里也不允许有一点毛糙,因此他做家具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总比其他的木匠多。别人三天能完成的,他却总要花上四五天,为此母亲常埋怨他手脚慢,父亲却并不在意,解释说:“慢工出细活,三天做个牛打角(一种很简单的农具)。”正因这种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和敬业精神,父亲的木工活在家乡十里八村口碑和声誉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