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就搭一个铺,放一张桌子,单房就要一千三百块。”一位重庆阿姨跟我说,“十多年前,两房一厅才六百多,现在要二千多。”
去年一个秋天,我漫无目的,偶然游荡到湾厦旧村。它昏暗,溃烂,逼挤,就像一把锤子,把我的心锤得震颤不已。这些楼群实在太旧太密了。刚下过一阵雨,在挂满衣服的屋檐下,一个脸敷厚粉的中年女人问我,帅哥,要不要服务。时隔半年左右,4月5日下午,我再次来到湾厦旧村,那份遽然而至的震惊被再度唤醒了:在华厦林立的蛇口自贸区竟然有一个高度压缩的城中村。这个旧村嵌在宽阔的后海大道西侧,西临爱榕路,南靠渔村路,距离2号地铁线东角头站和湾厦站,分别为420米和540米。
走在这个昔日的渔村里,仿佛行走在根系发达到变态的热带原始雨林底部,抬头是盘根交错的树干和藤蔓,密密匝匝的绿荫遮天蔽日,底部除了潮湿和偶尔漏下来的一点光影,终日不见阳光。置身于此,人似乎被埋在废墟里。四周房屋纷纷挤压过来,就像参天大树困住了迷路人。在最初拜访的日子,我常常穿梭折返于巷道里不断寻路。
旧村以南北走向的巷道称之为巷,再以东西走向为每栋房子标识了房号。楼与楼之间在底部形成一米左右的巷道,但在半空中相互粘连,只留出一线天,有的完全封住了天空,形成一个隧道般的巷子。这比我们常说的握手楼、亲嘴楼演化得更为彻底。楼群密不可分——就像榕树的气生根完全和树干长在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