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
我永远也忘不了9岁那年的那场大火,我痛苦不堪的童年被那场熊熊的大火烧得支离破碎。
我原本有一个清贫而幸福的家。六岁那年母亲生弟弟时难产,医生说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最终在母亲的不容商量的坚持下,父亲做出艰难的决定:保小孩!就这样,伴随着小弟弟的出生,母亲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从此,我变成了一个没妈的孩子。
小弟弟出生以后身体很虚弱,父亲又忙,又不会照看小孩,只好由邻村的姑姑带。
小弟弟在姑妈的照顾下,身体一天天的好转,也一天天的长大,父亲看着他健康地成长,心里也很欣慰。但是一想到小弟弟是我逝去的母亲拿命换来的,就不由得心酸难过,潸然泪下。
就这样弟弟长到了三岁,活蹦乱跳的很可爱,也很淘气。我家的门前有一块大青石,相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弟弟有一次玩时被磕破了头,让家里人好不担心。
父亲在心里很感激姑姑,打算在弟弟四岁生日的时候好好答谢一番,没想到就在那一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父亲摆好了酒席只等着姑妈一家子带着小弟弟来,却突然看见邻村火光冲天,再仔细看时,好像是姑妈家的位置,父亲心里暗暗叫道不好,便拔腿向邻村跑去,等到了一看,确实是姑姑家起了火,一群人正在拼命地救火,姑姑一家正在哭天抢地地哭喊,父亲却发现弟弟不在身边,便焦急地问姑妈,“天佑在哪?”
姑妈哭得更悲痛欲绝了,哽噎着说道:“我对不起天佑啊,我对不起你啊。”
父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摇晃着姑妈的身体,大声问道:“天佑到底在哪儿?”
姑妈哆嗦着举起手指,然后吃力的指向着火的房屋说:“天佑他……他在里面”
父亲听到以后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一次厉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那样子似乎要吃掉姑姑。
姑妈恸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在房子里一直睡觉的,谁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父亲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非常可怕,大约过了几秒钟之后,突然长号一声,忽的起身,向着着火的屋子奔去,但是最终被救火的人群给拉住了,他不停地挣扎,但是周围的人死死地摁住他,火势也不容任何人再靠近,最后,他放弃了挣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待我!”那是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绝望的声音。
经过几个小时的救火,火势终于渐渐地减弱,最终熄灭,父亲在地上跪了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突然之间像一座黯然失色的雕塑,又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姑妈在废墟中抱出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准确的说是那被大火烧焦了的弟弟幼小的尸体。父亲把他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生怕别人抢走,然后起身,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走向了夜幕中。
父亲把弟弟烧焦的尸体埋在了母亲的坟旁。从此,没见他再说过一句话,整天借酒消愁,直到三年以后他死的那一天,手中还抱着那剩下的半瓶酒。
哀莫大于心死,父亲是因为心里受到巨大打击绝望以后,郁郁寡欢而死的,他去找我母亲和弟弟团聚去了,却悻悻的丢下了我一个人在人世间,成了孤苦伶仃的孤儿。
那年,我13岁,正是懵懂的一个小女孩,却要练习承担人世间的悲痛,练习面对悲惨的世界。
2
父亲走后,我成了孤儿,一时失去了生活的依靠,对生活充满了恐惧,好在姑妈收留了我。
但是寄人篱下的生活毕竟不好过,也许姑妈不是有意的,但是我总觉得她在给我脸色看,更让我担心的是我总觉得姑父一直对我图谋不轨,或许是我太敏感,或许是缺乏安全感吧!
总之,在姑妈家生活了短短三个月之后,我向姑妈提出想一个人回家过的想法,姑妈一开始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我对不起你爸妈,没有照顾好天佑,就让我好好照顾你,来弥补我的过错吧!”但是我坚持一定要自己一个人过,最终姑妈勉强同意了我的要求,说:“好吧,我会经常去看你的,有事要及时跟我说。”
我点点头。
从此,我开始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住在我们家以前的老房子,梦里,我经常梦见父母领着小弟弟站在我的面前,注视着我,但惊醒时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洞洞的房间。
我感到很无助也很害怕,我真想他们站在我的面前又害怕他们站在我的面前。
姑妈刚开始还隔几天来看我一回,来过几次之后就再也不来了。13岁的我必须学会坚强,哭,没有用,害怕,也没有用。
我常常瞅着门前那块奇形怪状,被磨蹭得发出幽幽青光的大青石想,命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对我如此不公?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只好做好准备迎接命运对我一次又一次不公平的待遇。
没有了生活来源,我必须学会生存,我会跋几十里的小路到山上挖了野菜拿到镇子上的集市上去卖,我会为了一天捡够二百个饮料瓶而不停地奔波……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不知道天上的爸爸妈妈能不能看得见。
我很艰难地长到十七岁,虽然营养不良,身体却比同龄的女孩发育得要早,但是我穿的衣服却是捉襟见肘,这就更显得明显。因为衣服小,我自己感觉胸前的衬衣纽扣就要崩开了,走在路上总引来不良少年贼溜溜的眼睛。
一次,做建材生意的李小虎问我:“你想不想打工,我这儿正好缺一个人手。”
我迫不及待地说:“想。”
他说:“那好,进来谈吧!”
于是我跟着他走进了他放建材的房子,一进门,他便关上了门,一把把我摁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听见自己衬衣上一排紧绷着的纽扣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然后一双很有力的手在我的胸脯狠劲地揉搓,我便喘不过气来,最后,我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等他喘着粗气从我身上趴下来,我说:“你得陪我一件新的衬衫”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掌着我的下巴说:“还陪你什么衬衫啊,以后这整个建材店都是你的,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啊。”
结果他真的娶了我,准确的说我和他住在了一起,成了他的女人,白天帮他做生意,晚上陪他睡觉。从此,我不再为一日三餐而辛苦奔波,不用去挖野菜拿到集市上去卖,也不用为一天捡到二百个饮料瓶而努力了,我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幸福,但愿一直这样下去
我很感激李小虎,和他在一起我得到了暂时的安全感,所以我尽力满足他的要求,包括白天和黑夜,白天我为他的建材生意拼命,晚上,我在床上为他拼命,因为我怕有一天李小虎突然对我说:“你滚吧!”那时,我又将会去哪?
就这样相安无事三年又过去了,虽然李小虎经常夜不归宿,但是我从不过问他,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管他,是他给了我一切,我应该感激他才对,怎么会责怪他呢?
即便他不在的时候,我也会把建材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因为我确实把它当作我和李小虎共同的事业,或者是我太迷惑“老板娘”这个荣耀的称呼吧!
李小虎已经三天没有露面了,这是他不回店里最长的时间。那天,我正坐在铺店里照看生意,突然闯进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看样子是一群民工,领头的是一个包工头,我认识,前段时间还和他做过一次买卖。
他恶狠狠地问我:“李小虎去哪了?”
我怯怯地说:“不知道,他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他不信我说的话,开始四下里寻找,但是没有结果,他说:“他勾引了我老婆,跑了,妈的,让我逮到他非剁他一条腿不可!”
这让我很震惊,但是我还是说:“我真的不知道”
他冷冷地笑着,把嘴里叼的烟扔在了地上,使劲踩灭,说道:“你真是个傻娘们,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如果我找不到我老婆就拿你代替吧!”说完便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李小虎领着包工头的老婆跑了,从此杳无音讯,我只好一个人经营建材生意,我要把它经营好,等他回来,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后来,那个包工头又来了几次找李小虎,我想毕竟是李小虎对不住他,拐跑了人家老婆。所以我主动用身体慰劳了他几次,以消解他心中的怨气。李小虎是我的男人,他欠下的债就让我来为他还。
每次包工头都从我身上心满意足的趴下来,每一次激情退却以后,他心中的怨气也在逐渐消解。
最后一次完事以后,她说:“这是李小虎欠下的债,不应该由你来还,你是无辜的,从今天起我不再来骚扰你。”
我整理好衣服对他说:“请放过李小虎好吗?他是我男人,我一直等着他回来。”
他微微一怔,犹豫了片刻,说:“好吧,我答应你”
我感激地对他说:“谢谢!”
他出门的时候,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真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
3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我的弟弟不会死,就不会发生之前的一切,我的生活也不会如此荒唐。
我始终觉得我的弟弟没有死,因为弟弟出事的当天舅舅从外地回来说看到火车上一个小男孩很像我的弟弟。然而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弟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我也亲眼看见他黑黢黢的尸体。如果弟弟没有死,他又会在哪?
李小虎走后,我不光在等,我还一直打听他的下落,为了寻找他,我学会了上网,在网上加了好多的QQ群
又一次,在一个QQ群里,有一个人发了一个寻亲的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男子,19岁,三岁的时候被人拐卖,前后被转卖不下五次,我想,我的弟弟如果还活着也19岁了,于是我便和他聊了起来。
他说他三岁的时候就被人拐卖了,之后又被人陆续转卖不下五次,养父母对他很狠心,有时候把他关进小黑屋几天几夜不给吃饭,为了防止他跑,用烟头烫他的每个脚趾缝,这样外表虽然看不到伤,却疼痛得无法动弹。
他受尽了非人的虐待,但是一直没有放弃过伺机逃跑的想法,终于在16岁那年,他成功逃脱了养父母的魔掌。这两三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家和亲人,但是被拐卖时自己仅有三岁,所以对于家乡的记忆一片模糊。他一边打工,一边全国各地寻亲。他走遍北京,上海,去过纸醉金迷的特区深圳,也到过荒凉的中国西部,但是却毫无结果,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我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悲惨的人,也许是出于同情,我对他竟有了好感,我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任何亲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做你的姐姐吧!”
他说:“好啊
,你是我寻找到的第一个亲人”
他说他现在就在深圳打工,虽然人潮滚滚,却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亲人。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他就像一根没有根的浮萍,永远漂泊在深圳的人山人海中。
以后,我们经常在电话里面聊天,我知道,他在建筑工地上打工,伙食很差,住着漏风的房子,待遇也不高,我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疼。
李小虎还是没有一点音讯,他大概不会回来了,生意我一个人做确实很吃力,正好缺一个帮手,于是我对他说:“要不你来这给姐帮忙吧!”
他说好啊,反正在哪都一样。
就这样,他从深圳乘火车来到了我这里。他很清瘦,但是看着他我就感觉亲切,也许是做惯了苦活的缘故,他很勤快,我打心眼里喜欢,总觉得这个弟弟没白认。
他叫吴军,我叫他军子。有了军子,我竟不再去想李小虎,也许他不再回来更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最好。
那晚的月光很好,我和军子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天,我对他讲了我过去的所有一切,毫无隐瞒,包括我那被大火烧死的弟弟,以及李小虎和包工头的事。
“你一定觉得姐很肮脏对吗?”讲完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说;“不,那不是你的错,有时候,我们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力,姐,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不准任何人再欺负你。”
我的眼里已经飘满了泪花,抓着他的手激动的说:“军子,让姐做你的女人好吗?”
他的喉咙开始不停地蠕动,以后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那晚的月光确实很好,那晚以后,我又成了军子的女人。
4
那天,天气很好,我带军子去了姑妈家,姑妈家的破房子被那场大火烧掉以后便盖了崭新的大房子,很气派。
我给姑妈介绍了军子以后,姑妈盯着军子全身上下看了好长时间,然后神色慌张地把我叫到里屋,神经兮兮地说:“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一时搞不懂,当年我17岁被李小虎强暴以后便和李小虎住在一起她也没有反对,这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管起我和军子之间的事来。
我苦笑着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就感觉他不靠谱”
我和姑姑之间的谈话无果而终,在里间出来时我看见军子正在和姑姑的独生子王元说话,他刚上初中,学习很好,姑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我带着军子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姑姑家,他问我是不是姑姑不喜欢他,我说没有,让他别多想,然后,我又带他去了我的老家。
看着年久失修,杂草丛生的院落,让人感慨万千。我说:“这就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它见证了我的不幸。”
他突然在大门口的那块大青石跟前停了下来,注视了良久,
“这块石头一直就有吗?”他问我
“是的,自从我记事起它就在,我弟弟还在上面磕破过头。”我很平淡地说
“你的弟弟是在你姑姑家的房子着火以后烧死了是吗?”
“是的,怎么了,你干嘛突然间问起这个?”
“也许他并没有死。”他回过头来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希望他没有死,但是事实是他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们只找到了被烧得黑黢黢的尸体。”我说。
“也许吧。”他自言自语般说道
回去以后,他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晚上也刻意和我保持着距离,我隐隐感到他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
一周以后,姑父急匆匆地来到我这里说姑妈失踪了,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三天前,姑妈没有回家,打电话也无人接听,他以为是去转亲戚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回家,问遍了所有的亲戚都说没有来过。姑父说话的时候神色很凝重,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问他:“你们有没有闹矛盾?”
他说没有,一切都好好的,突然间失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一旁的军子突然冷冷地说:“也许被绑架了也说不定。”
我和姑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好像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似的,抱歉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也有这种可能!”姑父说道,神色更加凝重了。
“假如真被绑架了的话她会在什么地方呢?”我自言自语地问。
“也许被扔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偏僻破败的地方也说不定,比如像你家老房子那样的地方。”军子又冷冷地说道。
我和姑父的视线又集中了军子的脸上,他一脸的平静。
我狐疑地问他:“军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军子摊开双手,无辜地说:“我说过,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姑父说:“好吧,那我们还是分头找吧,多注意那些偏僻破败的地方。”于是我们便分头开始找能藏姑妈的地方。
最后,我们真的在我家的老房子里找到了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嘴里塞着一团破布,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饿得奄奄一息的姑妈。
我心里在想,真被军子说对了,他一定知道什么。
我和姑父匆忙解开了姑妈身上的绳子,姑妈吃力地说道:“是军子绑架了我。”
“什么?是军子?他为什么要绑架你呀?”
她看了看姑父,惊恐地说:“其实他就是……”她刚要说出口,姑父却示意她不要说,故意打断了她的话。
“我先背你回家吧,等以后慢慢说。”于是姑父便背起了姑妈走出了我家破败不堪的老房子。
一出门,我们看见西边的天空火光通红,乌黑的浓烟直冲云霄。凭我们的判断,那正是姑妈家的方向。
姑父突然大叫一声:“糟了,孩子一个人在家睡午觉呢。”说完,便紧张地扔下背上背着的姑妈,向前奔去,但是由于过度的紧张,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一连几次都是这样,我分明看见姑父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最后他终于强忍着站了起来,向前不顾一切地跑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姑妈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泪水如注,但是由于身体虚弱,喊不出声来,只听见她不停地说:“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我的孩子……”
于是,我便扶着姑妈向大火的地方走去,姑妈在最大限度地透支着身体剩余的能量,所以我们走得并不是很慢。
5
着火的确实是姑妈家的房子。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燃烧了整个大房子。曾经很气派的房子在大火霹雳啪啦的燃烧中逐渐倒塌。
姑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姑妈已经晕过去了一次。我不知道这火到底是人为的还是天灾,姑妈的儿子肯定已经被烧成了灰。
突然火光中向我们走来一个人,在热浪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是我仍然认得他,他就是军子。
他哈哈地大笑着,面目变得非常狰狞,笑得也极其地夸张,扭曲,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气愤极了,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出来,过去在他脸上狠狠地一巴掌。
“你笑什么?”
他止住了笑声,说道:“我不该笑吗?你还记不记得十六年前的那一场大火,是它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我们的爸爸,我们的家。而那场大火并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策划这场阴谋的人正是她!”他手指恶毒地指着姑妈。
“我们?难道你是……”我开始不相信眼前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
军子冷冷地说:“也许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你的弟弟,我并没有死。当我看到那块大青石的时候,突然唤起了我的记忆,我便认定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我突然感觉浑身哆嗦,虽然大火熊熊,但是后背却直冒凉气,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不,不,这不可能。”我哆嗦道。
“不信你可以去问她!”军子指着瘫坐在不远处泣不成声的姑妈。
我回过头问她:“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姑妈吃力地说:“这都是报应啊!”
接着又说:“对不起,孩子,当年你弟弟确实没有死,大火只是假象,他被我们……被我们给卖了。”
我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语无伦次地骂道:“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卖掉我弟弟呀?”
“我确实不是人啊,你知道吗,当时要修房子,需要三万块钱,没处张罗,所以我和你姑父动了歪心眼,于是就……原以为这一切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但是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是我害了我的孩子,妈对不起你呀!”这个可恶的老女人歇斯底里地在地上挣扎哭泣,但是能挽回一切吗?
我们都不是人,我们都是罪人。
“哈哈哈,哼哼,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所以我把你关在老房子里,也让你尝尝恐惧,饥饿的感觉,也让你尝尝失去儿子,痛不欲生的滋味。”军子的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在火光中让人感觉刺骨地寒冷。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十六年前就该结束了。”他说完,突然像大火中奔去。
“不!”我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只那么短短的一瞬,他整个身影已经淹没在了熊熊的大火中。
“姐,对不起,我是一个罪人,心里装满了太多的仇恨,没有脸再在这个世上活下去。本来十六年前我就应该从那场大火中死去,只不过老天让我活到了今天。保重!”
“不!”我最后一声嘶叫以后,就没有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周围没有姑妈,也没有姑父,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村民们在废墟中找到了四具烧焦的骸骨,一具小孩,三具大人,我知道他们都是谁。
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只是迟早的事,没人知道并不代表没有做过。我们都是有罪的人,但是他们都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只剩下我还在这个世上,痛苦地被煎熬,我不知道,我的报应会在哪一天到来。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