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这个故事我从高中的时候就想把它写下来,想了很多年……
故事是关于我奶奶的,如果我奶奶还在的话,今年应该是82岁。
我奶奶是在春末夏初的某一天傍晚突然栽倒在她家的柴火堆里,那天我刚好10岁生日,她走得很急,光着脚从田间种完茄子回来。
我爸爸赶过来的时候我奶奶刚被我爷爷抬到床上,透过人缝我看到她眯着眼睛用拳头一下一下的锤自己的额头,口里不断地往外吐着白沫和中饭的饭菜,我爸拿着一条灰麻麻的毛巾用力地帮她揩着。
初夏的南方已经有一点点燥热,外面的荷塘里有不骄不躁的一片蛙声了。
我爸背着我奶奶去医院,我们被领回去睡觉,睡觉前我们突然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常和凶险,我和姐姐谁也不敢问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早上隔壁村卖豆腐的大婶挑着豆腐来了,她放下挑子一边抹泪一边说:听说淑秀婶昨晚老了,还听说昨天是她孙女10岁的生日,这女孩命大呀,把她奶奶给克死了……
好像真的就是我把我奶奶给克死了,那几天我一直像只小老鼠一样缩在角落里。我奶奶是突发性脑溢血死的,病因是因为长久潜伏的高血压,再加上中午她喝了一点酒,下午她一直冒着太阳佝偻在田间地里。
我奶奶躺在灵堂的那几天一直下雨,雨滴有时候大,有时候小,我时常对着雨滴幻想着明天能够出大太阳。
10岁的时候我读5年级,班上有几本缺角或者断页的《格林童话》或者《一千零一页》。当时童话里有很多起死回生的办法,譬如小矮人让白雪公主把嘴里的毒苹果给吐出来救活了她,譬如青蛙王子用一个吻把公主重新唤回了人间,而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像某篇故事里的那样让奶奶喝一口清晨的露水,再用露水帮她洗脸、洗澡……那几天天一直灰蒙蒙的,没有晨曦也没有露水,我不敢掀开奶奶的蚊帐,也不敢爬到她躺着的冰块上去看看她或者摸摸她,只能远远的看着,期待她奇迹般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