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沿着那条被踏得很结实了的煤屑路往前急走,经过河边菜园长长的篱笆墙时,胸腔被擂得咚咚直响,我憋着劲,小声唱着歌。一溜到锯木厂内东边的堆木场,就看见小胖、麻脸、红妍他们早已在那儿或蹲或坐或站地等着了,脑袋都很不安份地扭过来又拧过去,鞋尖在地上沙沙沙地蹭来蹭去。
“怎么才来呀?”他们小声问。我努努嘴瞪了一眼身后的“小尾巴”没说什么。本不想带小妹来的,可这鬼灵精见我想溜出门去便喊,“哥,我有事告诉你。”我停下转身疑惑地望着她。
“不带我去我就告诉爸妈,”她在我耳边小声威胁。“你敢!”我眼一瞪。她却也瞪着我直到我说你还没够呀然后得意地笑了,头上的羊角辫也一翘一翘地助威。
现在看着他们疑神疑鬼的神情,我不觉也紧张又亢奋地朝四周的黑暗张望,锯木厂里不知哪个车间的窗被风弄得呀呀作响,我刚平缓下来的呼吸便又莫名地急促起来。
锯木厂原来是一片墓地,连着田野,平常杂草丛生,只有到了清明时节这里才会被人梳理得干干净净,新土上落满热闹的哀愁。后来,镇政府决定迁坟建厂时,还不得不与坟主们进行过十分艰苦的谈判,才解决了那由此而起的种种纠纷。
一阵热烈的爆竹声是送走了一些旧东西,但锯木厂发出的尖锐刺耳的锯木声,从此便深入小镇的每一根神经,成为它单调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除了聋子陈外,镇子里的每一个人,包括瞎子阿山都被锯木厂发出的尖锐的切割声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