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那一天去深圳福田上步工业区的盈实大厦问工,一位卷头发女人接待了我,她不到四十岁的模样儿,如果车间里碰见,一定会以为她是干车间活的大姐。但奇怪的是,这位管人事的卷头发女人,连问都不问我以前有没有看过吹瓶机,在什么地方看过?一问都不问,就叫我填表交相片。
“今天29号,”卷头发女人说:“你干脆1号再过来上班。早上8点过来,到这里来领厂服和厂牌,如果我不在,你就跟办公室的文员拿,我会办好放在这里告诉她的。”
我还以为一来报名,明天必须得上班,想不到她叫我1号才过来,我想了想:“我在汕头刚刚过来。能不能多给我两天时间,我3号上班,先去汕头那边把租屋退了,顺便把一些东西拿过来。”
卷头发女人奇怪地看了看我,笑了起来,说道:“好吧!”
我说的是实话,没有骗她。我是来找一位名叫吴稍迪的老乡,他以前在汕头潮南一家染纱厂干脱水工,经常来两英镇我的租屋里玩,我租屋跟他厂子只有几里路程,爱好蹦跶的他踩一两分钟的自行车便到,有时他干脆走路过来。后来我去和平一家磁电公司看注塑机,不常回,租屋大门经常铁将军把门。再后来我转到峡山的环城路一家塑料厂,离租屋近的时候,才知道吴稍迪已经不在染纱厂,他跑去了深圳。
如果不是陈店一家服装厂发生火灾,几十名员工被烧死,我是不会出我所在的那家工厂的。我那家工厂并不是服装厂,是一家只有五十多台注塑机的小塑料厂。塑料厂里的员工基本是一些中年男人、大多还是是两夫妻。干注塑工苦,磁电公司生产CD、DVD包装盒,需要很高的温度,把产品从模具里取出来,手得飞快如闪电,产品的水口经常烫到手,把手烫起水泡或者红印是常有的事,我们上班都要戴手套取产品,手套经常被烫出破洞,一个班要换一两双手套年轻的小伙或姑娘,细肉嫩皮的,谁愿干这种活儿?这种活儿大多是成家了的成年人来干,当然也有另外少数年轻人不怕苦的,例如我。事情坏就坏在这里,这些看注塑机的中年人,个个都是老烟杆,整天在车间里吞云吐雾,嘴上叼着香烟,手上一面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