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其实,渣子来我家喝水我并没有特殊对待。渣子是我的同乡兼好友丁浑的独生爱子,目前在木墩实业开办一家小型的运动头带企业,资产已经上千万,我呢,还只是十年前一个来深圳打拼送煤气的,我的老婆肖慧,目前在一家塑胶五金厂上夜班,开模。
我女儿今年十四岁,查小花,与渣子同在一个学校――民众学校。
民众学校早有几年只是一家小学,这几年提升扩建后,就成了上小学和初中的统一规划制,学校老师说这也叫减少师资资源。
我女儿的学习成绩还可以,所以我们夫妻俩平时也没怎么管她,但是渣子不一样,渣子学习成绩一般,调皮捣蛋,仗着父亲是公明附近有名的企业家,为所欲为,说话也是非常大声。
渣子今年十三岁,比我女儿少一岁,可男孩子长的慢,他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女儿长的快,我十四岁的女儿看起来像是他的大姐姐。
他们俩以前经常一起回来,但是最近却突然变少了。
我问女儿:“你们俩为什么不一起了。”
“他有自己的玩伴,”我女儿答。
二、
渣子喝水的时候有一种胡吃海喝的感觉,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给人好,你丫是半年没喝过水了吧,还是赶死去投胎咋地?还是把叔叔这里当成旅馆休憩之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咋滴?我这么胡思乱想着,当然我嘴上是不肯说出来的,毕竟人家才十几岁,你一个大人犯得着跟一个孩子置气?
我说,“渣呀,慢点走啊!”
他说,“好嘞!”
背着个小包出了门,到了门外,正好我女儿从外面回来,俩人打了一个照面,也没有说话,我把这个看在眼里。
我说,“花,你们俩是不是闹僵了呀?”
查小花说,“没有啊爸,我对天发誓。”
“那为什么你们俩个见面连个招呼也没打一个?”我说。
“这不是人家长大了嘛,不爱说话,”查小花说。
“打住,”我说,“我可不想你们俩个越走越远,要知道,你爸我俩家是世交,知不知道。”
“你是看中他们家是千万大老板了吧,爸,我可不许你使美人计。”查小花不无幽默的说。
“哪能呢,我这不也是为你今后着想嘛!”我说。
“别、别、别!”查小花喝了一口水,双手抓着一块油腻腻的猪头肉啃着,“爸,你不觉得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早已经过时了吗?我跟你说爸,我可是你的小棉袄,终生不嫁的呦!”
“去、去、去!就知道贫嘴,丢不丢人,”我说。
“呕!”查小花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都在说什么呢?”妻子肖慧刚好上完夜班回来,听到这句话说。
“妈,爸打算把我嫁给那渣子当老婆呢。”查小花没心没肺的说。“妈你可得帮我做主呀。”
“好事,”肖慧把鞋子脱下,换上拖鞋说。
“妈,怎么你也是这样?”查小花拉着她妈的衣襟撒娇的说。
“我这是为你好,嫁个有钱人,少奋斗几十年,你看我和你爸,每天起早抹黑,还不到你丁叔叔一个零头,这年头,没钱,可真是难呐!”
“妈,你们怎么都成了财迷,不是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吗?”查小花不无感伤的说。
“诶,好啦好啦!钱这种事大人不能跟小孩子说,你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啊!”肖慧赶紧说。
这时我已经走了出去,我得给玉律村的一户人家送煤气,说实话这户人家三天前就跟我打了电话,但我一直因为没有时间而耽搁了,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他家先送到。我先给那家人打了电话,确认人家还要之后,我就载着煤气上路了。
我是用摩托车送的煤气,现在电瓶车、摩托车都抓的紧,都不准上路。但是私下里许多人还是把这个当做唯一不可取代的交通工具,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交警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并不是全部赶尽杀绝,毕竟大家都要为了生活嘛!
三、
我从大围起步,经过东坑、甲子塘,很快到了玉律,这户人家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说实话玉律村自然也有不少送煤气的站点,但为什么人家还是只要我们的呢,一来人家跟我们是老客户,二来这户人家以前也是住的大围,现在搬到了玉律,也是老感情,这人哪,往往有时候他还真讲一个缘字。
这户人家的老人快有六、七十岁,儿子和女儿都在外头做生意,带着两个外甥一个孙儿,一家人租住在一个三室一厅的小房间里,两个外甥只有七岁,一个孙儿只有六岁,我到的时候,三个孩子正在房间里玩火车,开碰撞,吵得不亦乐乎。
我按了门铃,老人开了门,看到是我,很客气的给我让进了屋,我帮她把煤气换好,老人给我喝了点水,我很客气的退了出来。我接着开始送下一家,我每天都这样,八个小时,四千块,包吃不包住,其实吃除了中午,我也很少到公司里去吃,毕竟自己有家室,虽然吃的不是很好,但是干净,自己煮的嘛,合心。
四、
表妹说她要结婚,这几天我都在忙着给她筹集礼物。表妹在一家公司当会计,月薪八千,据说还有不少油水,这几年,早已混得风生水起,可不再是当年那个在乡下,只知道懵懂的扯猪草的乡下妹子了,她现在,可是一个精明而世故的白领,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活脱脱一副知识份子文化人形象。
婚礼在公明一家叫“天外天”的小酒楼举行,到贺的亲朋也有大概一百多人,近二十桌的场面,我表妹穿着职业套装,看上去优雅干练,新郎穿着唐装,看上去一团和气,红光满面。
这场婚礼大概举行了四、五个小时,后来我喝到微醺,便提前回去睡了。想起表妹这个婚礼看似隆重,但反正觉得还是简单了些,就这样与另一个人共渡一生?我觉得人有的时候,真的不可思议。
那时候我们在农村,虽说没怎么大声大气的操办,但也是惊动三五十个村子的大事,那时候农村办喜事,多数会选择在十一二月之间,那时候人多了,农活也忙完了,人人都有时间,人一宣布某天结婚,差不多十天半月前就开始准备张罗了,除了置办酒菜,购买彩礼,结婚那天还得向附近村民借凳借桌子,如果是实在挨的近的,就干脆图省事,摆到了对方家,那时候随便一家做酒席,少说也有四五十桌,多的八九十一百多的都有,场面浩大,各家是拖儿带女,主人一般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主要是图个喜庆嘛!
哪象现在,什么都讲经济,尤其是讲时间,在外打工结婚,能有个一二十桌已经是不错的了。
五、
我们老板是河南人,二十几年前就来深圳打拼,听他说那时候东坑、甲子塘、玉律、塘尾,甚至包括田寮等地,可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繁华,那时候多数都是处女地,东坑和甲子塘许多地方还是葡萄园和桔子树,多寒碜啦,不过现在都找不到了,处处都是工业厂房,高楼大厦出租屋等地。而且那个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太平,那个时候厂难进,多数人都是混的,当然有些脑子灵活的也不愿进厂,老板说,那时工资也低,低到有时只有一二百块,有的还拿不到钱,那些混的组成了好多帮,有湖南帮、四川帮、河南帮、贵州帮。
那时候这四个帮中最凶狠的当属河南帮了,河南帮人高大,又团结,他们开赌场,打架斗殴是常见,所以许多工厂一听说是河南人,直接不要。四川人个子小些,但也团结,胜在人多,据说有一次新康厂和外面的混子干,四川人一下子召集了数百人,场面之浩大,连公安和民警都不敢进去,直到他们打完了才过去,死伤了好几十人。那一天被当地人称为“新康日”。
湖南人好些,但也出过好几个有名的混子,其中有一个叫“老三”的,名动一时。
贵州帮你就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生存之道了,他们大多数都喜欢偷,偷烟、偷酒、偷单车、偷摩托,什么都偷,加上他们个子小,皮肤黑,都被别人叫成了“贵州鼠。”
我们老板自然也是混过黑道的人,他的手臂上至今还纹着一条蓝绿色的龙,现在想洗也洗不掉,这就是人生的一个污点,他说。他是做苹果生意起家,后来帮酒店送狗、送羊肉,还送过老鼠、蛇、大活鱼之类的,总之是怎么赚钱怎么来,他说,那个时候,你不认识几个人,你根本就没法混,这也是市场决定了经济的,那个时候,你要是没人脉,摆个地摊都有人抢生意砸场子,交保护费,没有这些,你根本混不了三天,三天你就得自己滚动,要不然没准哪天你就出了事,也没有人知道。
我老板后来捞到第一桶金后,在一位朋友的引荐下,开始了天然气煤气的租售,短短几年后,很快占住了公明镇周边十几公里的宠大市场,虽然生意单一,可也足够他一生受用的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你往往越努力越没有钱,越是不努力反而越有钱,我老板如是说,我想起了我,十年前打工到现在,依然处在温饱线上,依然无钱买不了房,我不努力吗?每天朝九晚五,恐怕比谁都起的早,可是这有什么用,我依然贫穷,再看看我们老板,每天睡到十点,什么都不用干,就是溜溜狗打打台球逛逛超市,一天就过去了,多惬意。还钱比我多。
再说那王思聪,他老爸给他五个亿,动不动竖立一个小目标就是一个亿,如果做生意亏了,再给他十个亿。啧啧!这个时代,不怕你不聪明,也不怕你不努力,就怕你出生贫寒,输在起跑线上啊,贫穷限制想象,这一点不假。你想,我爸要是也有随随便便五个亿的能力,哪怕我再蠢,也不会蠢到去街边摆地摊去打工吧。
六、
何美丽又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要不要来洗脚,我扯了扯衣襟,说实话,我的这件送煤气的工衣去这种地方,怎么说都显得有点寒酸,但是现在近几年足浴店如雨后春笋般升起,随着国内近几年经济的不断提速,和工资的不断上涨,许多人有了钱,包括那些最被人看不起的外来工,现在也一样有能力去这种地方消费,这种看似高档其实遍地开花的消费场所早已落下了高高在上的神秘面纱,变得亲民而成了白菜价,也就是说,只要我有钱,穿什么衣服都可以进去消费,并且没人敢阻止。顾客就是上帝,现在的新一代商人鬼精着呢。谁还会因人的衣着品味而去断送一次潜在的生意机会呢,现在可没人去干这种以貌取人的傻事了。
何美丽是我以前在甲子塘一个小厂打临时工认识的一个麻友,我们都喜欢打点小麻将,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何美丽是山东人,有一种山东好汉的豪爽,喝酒没一个一两斤白酒喝不下来,喂啤酒那直接喝多少都不知道醉的那种。何美丽前年死了老公,现在孤家寡人,于是她变本加厉的喜欢我,但是我一来对家庭的考虑,二来我惧怕我老婆肖慧的为人,让她知道了她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才怪呢。因此我好多次都拒绝了去她家的邀请,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加上我又不是柳下惠,哪能次次受得了一个稍有姿色女人的邀请?
去年15年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家里无所事事,当时肖慧正好回了老家,只留下女儿查小花单独跟我过日子,这时我接到了何美丽的电话,她说她家的煤气坏了,需要我去帮忙维修一下,我当时并没有疑它。便欣然带了工具前去了,一进门我就被何美丽从背后抱住了,感受到她胸前两个肉团的摩擦,一股久违的电流迅速从脚底升起,并且很快布满全身,我再难忍住,一转身,两爿焦渴的嘴唇紧紧痴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