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事情是这样的,夜晚九点,我拎着两个打折面包在竹子林等车。
八点过后,开往郊区的车半小时发一趟,一直到十点,这大约是一年前开始的,而我知道这个消息也就是最近两个月,以前七点收趟,像城市在夜晚来临之前把不属于城市的事物挤出去,我赶过一次末班车,在光线充足的黄昏里奔跑,几乎四肢着地,狼狈而悲壮。
竹子林是始发站,我站在1号台,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等车,陆续有车从不远处的停车场开过来停下,我摆手示意。九点过三分,车来了,LED显示的数字是白天开往郊区的车号,N29是夜晚的班次,我问司机是不是N29,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正过脸,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嗯?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身体突然低下去几公分,右手不耐烦地朝空中一挥,算了算了,你上吧。像临时做了一个决定。
车很快上了滨河路,几个站都没人上车,车很高,像旅行客车,车肚有横开的门专门放行李箱,不知是他心情不好还是觉得只有我一个人不必要开灯,车厢漆黑一团,只有仪表盘是亮的,路灯的光时不时闪进来又抽走,这样一趟乘客稀少的夜班车,不管谁先开口,总归会说几句,路况、天气和车费的合理性等等,但我们没有说,坐在黑暗里,看着前方。
过联合广场,过鹿丹村,一小段擦着边境铁丝网,一小段深圳河,冲上高架桥,然后是铁轨,以及上方将铁轨全悉吞进的建筑,我霎时意识到是深圳火车站,心想它拓展了我对火车站的记忆,正在这时,我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