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你还敢去香港?”
小朱看了一下手机微信朋友圈的评论,他立马苦笑回复“我怕那帮废青?穷我就惊!”
2019年8月初,五分钟前
“你们要去哪里?”车上的人听见一个大叔打完电话,大叔问道,他刚才大概是跟自己的妹妹通电话,他告知坐在附近座位的我们说:“现在去观塘的地铁停运了,还有好几条线也停运了。”他微信刚收到一条交通指引,我们把他的指引拍了下来,并且发到朋友圈,华强北的朋友看了纷纷评论说:不敢过香港,怕乱。车上的大叔说:他妹妹在香港,今天早早就出门了,七点半上班,六点半就到公司了,不然地铁被堵住又无法上班了,车上的人议论着这些人怎么这样,很不理解,然后小朱也简单的说了一下香港人在台湾杀人事件,其实这只是立法协会被反修例的导火线而已,至于思想开放,民主,自由,还是这一代人没出路,教育的影响,收钱搞乱,种种因素,打着这些旗号摆了,如果他们真的是精神饥渴,我倒认为不一定是坏事,可是以暴乱的行为来引起关注,扰乱社会治安,我就认为他们简直是一帮扑街,傻Q。还有那帮故意无限放大和恶意报道的记者,不望你们横眉冷对千夫指,还阻碍执法,偏袒暴乱者,简直是“冢家产”!
我的梦里有一条水路,刚好从香港对面的海平面平铺到深圳湾,路面只有一层透明玻璃,情感上,我也是这么一直拖泥带水,耿耿于怀,这条路,似乎一不小心用点力,就会把它踩碎,整个人掉下大海,猝不及防,随波逐流,还是拼死挣扎……
从红磡到罗湖短短的一个站,我却不再走了,改走水路,水路,暗无天日,下着细雨,波浪不时的漫过玻璃面,我背个黑色运动背包,百无聊赖,谁知道这种孤独,一个二十五的小伙,一米七,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白色的平板鞋,瘦长的脸型,浓黑的小眼睛,斜刘海半遮住左眼睫毛,空荡的水路上,冰冷的空气,从香港到深圳有多远?没有交通工具的参量,我不知道,也没法想象,我还要走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一直走下去,直到回到亲切的那片土地上,大深圳的思念和距离瞬间变成了孤独和遥远。
我真的好想回去,躺在舒服的床上睡个安稳的觉,好好休息,睡到自然醒,开始的梦里,身边还有三三两两的同伙,你看,那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瞪着硕大的眼珠看着我,还有那边那个,快五十岁的人了,半头的白发,破旧的黑色拉杆箱,他似乎在向我笑,看起来像是友好的样子,我想他心里肯定是带着另一种意思的,我有点害怕,又猜不透这些意味着什么,那个比我小好几岁的年轻小伙,看他带着鄙视和嘲笑的表情,他是不是觉得比我小,却比我懂的多呢?他们不是同伙,是同行,他们的眼光都好奇怪,有点陌生,有点熟悉,行为像个饥饿的小老鼠出洞觅食一样,四处偷瞄,张望着,谨小慎微,渴望和恐惧中带点鬼祟……
这水路,看不到尽头,如果这样一直走下去,他们会吃人吗?老鼠会被黑猫盯上吗,被当做猎物,一旦被发现,他们肯定会立马进行抓捕,梦境深处,寒风吹着身上的衬衫薄布,怡婷,你怎么会在这里,赶紧走,回去吧,快回去,她微笑着说,我在等你吖,参与暴动的五百一天,一想到这,我就头皮发麻,你个傻Q,然后从头冷到脚,还好这只是个梦……
想起三年前
广州的白云区同和
“你滚啊,你去死吧你,说走真就走啊!”他要去香港了,他说那边有他想做的事。
一个女孩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她看着楼下一个背着个黑色背包的男子,他正走向地铁口,脚步迟疑的走着,偶尔看一下马路上的车流,不时回头,抬头看着那楼上的身影,她叫郑怡婷,她长发飘飘,鼻子发酸,美目中忍禁不住打转的泪水悄悄从那雪白的脸颊上滑落,暴躁过后的安静,夕阳西下,映在那泪痕上,听着艾米.戴蒙德的一首《heartbeats》显得有几分凄美,她哽咽着发着微信,似乎在向他表示很生气,却在假装坚强。
2014年,夏,这一幕位于广州同和的地铁口附近白云山脚下同和的一家市场旁的宿舍。
“你不想看到我,我不走我还……”
他叫小朱,原名朱文飞,大家习惯叫他小朱,或者小猪。
他挂掉电话,向马路的红绿灯斑马线走过,行人匆匆的街头,他满载心事。
毕业的半年时间里,他们和同学合租在同和的一个小区套间里,走出校门的他们,没有了温室的屏障,没有了花前月下的约会,没有了风花雪月的烂漫,也不敢向家里人伸手要支援和资源,他们都是最普通的毕业生,平凡之路,自力更生,最初的理想就是毕业后大家还能够在一起抱团取暖,在冰凉的城市,踏出校门,举目无亲,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即使不在一起上班,也能一起下班,回到一个家一样温暖的宿舍或者出租屋,可是,世事如书,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为了各自的生活,理想,或者生计,他们走着走着就散了……
他进地铁站前,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惆怅,都在他无声无息的吐烟里,同学,朋友,女朋友,我将离开这里了,诸多的不舍。手机里看着师弟师妹QQ空间里更新的昨晚的联欢晚会,他想起一年前,那时候,怡婷,秋霞,岳峰,小海,小西,佳明,我们一起在中文之村表演话剧《雷雨》,我们表演毕业后的期望的小品,我们在田径比赛时的紧张,我们篮球赛时的挥汗奔跑,我们对于那些年的思念可能沉寂了太久,又总是会被一些不经意间的点滴勾起回忆的碎片,我们一起上课,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借书,其实多半是为了个安静的约会,悄悄的kiss。那时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微妙,我可不像你,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记,怀念过去,我会耿耿于怀,也尝试过抵触那种失去的感觉,越是抵触,越是发现无声无息中让你明了,不肯淡忘,就会轻而易举的遍体鳞伤!我们一起游鸳鸯湖,我们一起逛大润发,我们一起坐过山车,进恐怖屋大声的喊叫着,还记得,那年田径比赛,四百米短跑,我一直领先,可是最后五十米被一位师兄超过,最后得第二名,怡婷当时是学校网站的记者站的学生会会员,每天都会写一些学校的报道,她说:“班长,你好厉害哦。”
本想采访一下他的,谁知他说:“你去采访第一名吧!”
他把挂在脖子的奖牌拿下:“送你啦!”
她接过奖牌有点错愕:“额?”
后来她说找他在饭堂吃饭,顺便把奖牌还给他,她还委婉的开导他说没得第一也没什么嘛!第二也很不错的啦,你后面不是还有很多人想拿都拿不到的咧。其实他想说我在这种心情你不会了解,我也不会在乎第三第四……怎么想,第二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可是,又想到在一个女孩子的面前,他还是装作无所谓吧!免得被当孩子一样开导,劝说,还请吃饭才想得开,担心这个那个的,他也就答应了,也为了证明是输得起的,大方接受了事实。
再后来,她发现他在图书馆借书,他拿了本《张爱玲全集》,她说这两天写作课老师讲过张爱玲,正想看,她说:“你先别还,借我看,我看完了再帮你还回去。”
他想这是好事,因为他们宿舍在学校北门,而图书馆在南门,谁知道她看完了又说还我,还超出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一听:“我说怡婷,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图书馆的书超时间不还是要罚钱的吗?”
她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我……”
他:“你知道你还……”
她居然傻笑:”哪天你去图书馆还书我和你一起去,我还,我帮你交钱!”
他:“我不是这个意思,唉!人家会以为我故意不还,还得扣分。”
后来上午在北门的综合楼上公开课,下课铃响,下课后,我问她拿书说顺便把书还了,她说:“正好,我也去借书。”
“走吧”
她还拿他借书证:“哎,你今天不借书吗?把借书证给我,我还要借多一本。”
他:“记得还。”
怡婷:“嗯嗯,会记得的。”
我们还了书经过南门的食堂,怡婷抱着书:“你帮我拿一下,我看看我饭卡。哎,那个,班长,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们今天就在南门食堂吃饭吧,我请你吃,听师姐说南门的菜分量足,价格实惠。”
他:“好吧,就在这吃试试这边的口味吧。你先排队,我去买支喝的。”
怡婷接过一支豆奶:“谢谢!”
他:“客气,总不能全部都让你请客。”
怡婷:“嘻嘻,不生气就好,搞得我多怕你生气。”
他:“你看得完吗?”
她:“应该,可以。”
他:“你天天跟着学校的各种活动东奔西跑,哪来的时间给你看书。”
她:“哈哈,有时候在别的课上我也偷偷的看,嘻嘻……”有点害羞不好意思傻笑,似乎中文系的学生都有这个习惯,在不喜欢的课堂上看课外书,又不算中文系的课外书,而且看一些经典文学书籍老师一般发现也不会怎么说,这样的时光是高中时绝大部分老师不允许出现的,有的甚至会没收掉你的书籍。
怡婷:“明天我要去比赛,你来帮我拍照好吗?”
“什么比赛?那个诗歌朗诵?我不太喜欢朗诵,特别是诗歌朗诵。”
怡婷:“哎呀,你来嘛,不习惯就帮我拍照,晚上我还要写报道上传校园新闻网呢!”
我:“好啦。来就是,几点吖……”
“上午十点报到签到,十点半开始,我抽的签是排到第四个上台的。”
大课室关掉后面座位的灯光,讲台被挪到了边上,大屏幕上挂着一条横幅,红色的红布上写着金黄色的第几届某某诗歌朗诵大赛几个大字,学生会的人员布置好了现场,正在调试着各个参赛者的U盘,屏幕上切换着他们的PPT,明显的可以提前看到有人朗诵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要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人……;配着一首《风吹麦浪》的纯音乐,平时觉得这些过于矫揉做作,但是看他们认真的样子,也有人在朗诵三毛的《说给自己听》,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也有人朗诵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坚贞就在这里,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轮到怡婷了,她那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礼服,盘起乌黑油亮的头发,整齐的刘海半遮眉毛,水灵的眼睛,明眸皓齿,笑容可人,白皙的肌肤,纤纤素手,轻提着裙摆,站在讲台上对着为数不多的观众,不时的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假笑。主持人宣布,接下里要出场的4号选手是中文系大一(3)班的邓怡婷,她参赛选的是一首席慕蓉的《一颗会开花的树》,接下来我们掌声有请……
怡婷先介绍自己……
一颗会开花的树
席慕蓉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