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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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河马市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我仍记得,堂姐家门前的公交站原本不叫“爱情起点”,叫“河马实验”。据说,为了改这个站名,父亲费了不少周折。
到沙头角后,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屋子里,话越来越少。偶尔,芷琪会陪我去海边看看,讲讲我们的从前,我却很少应她。我努力按医生的话去做,少动脑子少动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脑子里塞满了棉花,喜欢说胡话。那些话大多在老家说的,很多都忘了,就几句还记得。我说,爸爸,你盖那么多楼修那么多路,把堂姐家门前的站台改个名呀,去深圳帮芷琪买一套房子呀!后来,父亲把这两件事都办成了,我的话就少了,脑子里的棉花也少了,一些芷琪经常提到的旧事也能记起来了。
我记得,河马实验中学以西便是堂姐家,其间隔条大马路,路两旁种着鸡爪枫。河马市气候湿润,秋冬交接时,冷风一吹,那些尚未红透的枫叶便“唰唰唰”落满人行道。那里是河马最为繁华的地段,大部分屋顶尖尖的,色彩艳丽,阳光落在上面亮晶晶的。黄昏或清晨,一个人踩在叶片上听着英文歌,步子会显得格外轻快。读初中的那三年,每到枫叶飘落时,我便早早出门朝北跑,跑到枫树尽头再倒回学校。晚自习后,我又朝南跑一圈才回堂姐家。那时候我觉得自己长着一对翅膀,每天都在枫树间欢快地穿梭着,每个细胞都浸泡在音乐和运动中。春秋时节,风很轻,不紧不慢,偶尔落在脸上的雨滴儿也是那么轻柔,像一束狐尾毛挠着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