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父亲挑着货担,摇着花摇鼓,串街走巷地吆喝:冰糖葫芦!
声音苍老嘶哑。看过老电影的人都说:小心,这可能是特务接头的暗号。
刚好那是个特殊时期,父亲多次被询问,那些与海外有关的笔录纯粹子虚乌有。
尽管如此,父亲走在哪里,哪里就有盯梢的人。
小生意搞不下去了,父亲便将货担放置楼阁上。
特务是什么?我歪着小头问父亲。
父亲把一顶黑色的瓜皮帽扣在我头上道:
——特务就是瓜皮帽。
大坏蛋!我哭着使劲蹂躏瓜皮帽,父亲只是一脸苦笑。
父亲取来花摇鼓,我听着小小的花摇鼓声竟然破涕而笑。
父亲却哭了。我不解地看着父亲,我一个劲地摇着花摇鼓还是摇不笑父亲。
父亲让我带着花摇鼓去读书。想不到,花摇鼓的摇响,同学们竟都选我当班长。
当当当,我将花摇鼓摇得更欢更响。
可是老师却指定另一个同学当了班长。
父亲没有回答我的疑惑,他默默地将花摇鼓又放置楼阁说:
好鼓不用敲。
从此,我的家里挂满了奖状,直到我高中毕业进入社会。
一天,家里来了个华侨老人,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当地领导。
大坏蛋!我一个激灵脱口而出。
戴着瓜皮帽,镶着一口金牙的老人不恼不怒,摇着满是灰尘的花摇鼓泪水涟涟。
叫爷爷!父亲噙着泪对我说。
啥?还真有海外关系?我一时难以接受的现实。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爷爷闭口不说往事,只说手艺人家讲的是仁道二字。
于是,我成了爷爷资助的小学校长。父亲有时也去传授传授学生们糖人张技术,他用行动诠释了家风。
多年后,爷爷将在大陆投资的花摇鼓厂转成了我的名字。
根据本地文史记载,龙溪口十二代糖人张,1952年出国参战,在一次战斗中被俘。
如今,我也戴上了瓜皮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