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刊于2019年8月《长江文艺》
自评:我试图表达中国人遗传基因里的饥饿恐慌,以及对将来有可能发生大饥荒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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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到处雾蒙蒙的。风从对岸吹来,掠过幽暗的湖面,将陈米的头发刮得嗖嗖响。陈米沿着堤坡走,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路灯下哭,却看不清她的脸。于是问她是谁,为何哭得这么伤心。小女孩回答,我是荒月啊,求求你,给点儿吃的吧,我真的好饿好饿。陈米又问,你怎么饿成这样?小女孩说,我们那里遭旱灾,家里养不起我了。
陈米一听,顿时也感到饿得不行,就说你等着,我娘老子有个大粮仓,我去拿点米给你。说罢,她猛地回头,似乎被什么撞到,再翻个身,却是从梦里惊醒过来。伸手一探,旁边空空如也。母亲呢,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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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赶紧起床去找。屋里屋外,楼上楼下,最后在小区花园的亭子间看到一个身影。
母亲僵直地站在柱子旁边,一件黑色寿衣镶着白绸滚边,裹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上,一股丧气正弥漫开来。陈米不觉背脊发麻,失声吼道:“这半夜三更的,你莫不是疯了?”
费了牛鼻子力气才将母亲劝回家,陈米几近哀求:“娘老子啊,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刘有良要是知道,更会跟我闹离婚!”
母亲好像没听见,顾自念叨:“黄土埋到胸口了,咋还不断气呢?我都看到你外婆、舅舅,还有你爸在向我招手呢。” 语气里充满向往,似乎恨不得马上就过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