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外婆还给了天地,我突然之间就想念起老家,还有老家门前的那棵树。那是一棵枣树,在地面和屋檐之间,它好像一只伸出去感知冷暖的手。那个角度大概四十五度,是各式伟人接见信众时抬手的高度,构成了尊贵和审美上的极致。灰黑的树桩离开地面一米高左右时,一分为二,分开的角度也恰好四十五度,像个豪壮的弹弓,时刻准备着向远方弹出它的心意。两根分出去的枝条慢慢茁壮,长在上面的枝丫不再倾斜,笔直笔直地升向天空,一树成荫,恰好挡住了整个屋檐。
枣树的下面是一条路,因为地面和路面还有一米高的距离,所以四十五度的倾斜恰好不影响路人,即使他们扛着一把锄头,或者背着一大捆高大的秸秆,都不影响。夏天枣树一片浓荫,反而还落下片片清凉,来去从它下面经过的时候,能看到我们还吃着早饭,或者传出哧哧的熬油的声音,这说明庄稼马上就近了,或者家里马上就到了。我家在东灿第一间,从这一间向数过去,是一排长长的房子,恰好有十户人家。这十户人家对于整个村庄像气球下面的一根线,上面还有一个围成圈形的更多的人家。
村子虽小,每处却都有自己的名字。我们那一排房子叫草坦头,那个气球一样的比较密集的人家里,也有内坮、里头、上坎、下坎这样的区别。从上坎在往上走,就是塘岸,那里有一口塘,有时候有人养鱼,有时候没有,在那里抓青蛙、放牛、钓鱼、玩,足足消磨了我大半个童年,再往上就是长罗山,那里有一户人家,后来就分成了三户,就像枣树分开了一个枝杈,枝杈上又长出了那么多的枝丫,枝丫上还将结出那么多果子,人和树一样,越长越多。长罗山上面还有人家,我没去过,但知道一些地名,有毛公钳、王家田、陈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