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时至今日,我还时不时问自己:你为何写作?——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案,或者说,没有标准答案。一如对生命的终极追问——我为什么而活?写作的理由千千万万,有为名的,有为利的,但不写作的理由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人对生活,失去了(或者说天生缺乏)诉诸笔端的欲望。
我一开始的写作,便是源于这样一种欲望:青春期的躁动、迷惘,对未知的恐惧,这些都是促使我提笔写作的动因。从2004年到2006年,三年期间(恰好是从初中到高中的转折期),我所写的散文、诗歌、随笔,大多围绕一个“自我”在转动。这个自我,是小我,它萌发于个体的觉醒意识,将自我视为观照世界的一面镜子。观照世界,便是观照自我。如此一来,这段时期的写作注定是“抒情”的,感伤的,充满了无病呻吟和矫揉造作。但无疑,这一段青春期的写作,又具备“发酵”的作用,它使我发现了自身的写作才能。
2006年,我在澄海中学读高二,从语文老师口中得知,有一位叫余华的作家,小说写得好。作为一个中文系毕业的语文老师,理所当然,余华和他的《活着》是90年代那一批文学青年的必读书。我无法想象当时尚未教书的语文老师手捧《活着》读得痴迷的情景,但老师的一句话,却将我引入另一个世界。我在语文课上,把当时所能找到的余华的小说都读了(包括四部长篇《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和其他的中短篇);在枯燥的高中生涯里,我曾躲在被窝里,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小偷一般读卡夫卡(当时学校规定,禁止学生“开夜车”,宿管时常拎着手电筒来回巡视)。后来,高三毕业那个暑假,我又把苏童的大部分小说读了。我打过一个比方,“阅读是土地”,相应的,写作很大程度便是在这片土地上长起来的植物(或说“庄稼”也成立)。植物的茂盛程度、抗涝耐寒能力,除了自身的品种、基因之外,也与土地的肥沃和贫瘠息息相关。如果没有一开始对阅读的痴迷,我不可能走上写作之路。纸上文字,是有生命的,你呼吸、汲取营养,然后化为体内的能量,如此才能蓬勃生长。我难以想象一个常年阅读良莠不齐的文学作品的写作者,能够写出上乘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