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二十
仲秋季节的雨,经过夏日里雷轰电击的锤炼,变得温文含蓄而有内蕴。
一场连霪雨淅淅漓漓下了三天三夜,这日清晨时分霪雨初霁,浮云散去,世间万物经过一番雨的洗礼,又多了几分滋润,几分明晰,几分亮丽。阳光也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明媚,几分温暖,几分可爱,天上蚕丝棉绒般的凤尾云,把天空擦拭得蔚蓝如镜,更显得寥廓空旷而又高远了。
绿色的植物褪去了嫩绿的轻佻,翠绿的妖冶,转而变成了碧绿,透着冷静,稳重,深沉,像一个进入四十五岁的中年男子。
这天一大早,栾羽笙吩咐章玉璞在公司主理业务,然后悄悄一个人溜出喧闹的城区,登上城北青龙山揽月楼。他想寻找一方人间净土来排遣忧怀,清理窝在胸中那团乱麻般的思绪,把这些天来积淤在心头的忧思理出个头绪来。
在龙滨,揽月楼不是最高层的建筑,却是最高的建筑。
因为它是建在城北青龙山最高峰的峰顶上。登临一览,俯瞰全城,目之所见楼小如笼,房小如砖,车小如蚁……就连常时望之势如柱天矗立的市中心电视发射塔,此时也宛如一根老人的拐杖了。这就像人的帽子,虽然无足轻重,因为戴在头上,也就显得位尊高踞而令人仰视了。
栾羽笙独自站在揽月楼上,俯瞰着城区里一座座一幢幢堆积木样儿现代建筑,远眺渺如一线的白龙江水,心头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往日自己居身其间,被那些高楼危厦挤压得渺小如一粒微尘。而今登高一望,竟使这些高大雄伟之物突然变得这般渺小了。相形之下,自己却似突然高大起来,心境不觉为之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