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们都没有注意过她叫什么,背后都管她叫406。
她住406而且一住就是半年……
大二那年的暑假,我在龙岗老街一个叫“龙泉招待所”的小旅馆里打暑假工。406是一间标准的单人房,有风扇、彩电、独立的洗手间,30元/晚仅此而已。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内最奢侈的是一扇朝南开的玻璃窗,窗户不常开,因为楼下就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西餐厅,厨房的抽烟机一天到晚就没停过。但窗台的水泥缝里居然长出了一丛蓬松而又苍翠的含羞草。鹅黄色的窗帘轻轻一拉,含羞草就羞答答的低下头合上叶子。隔着玻璃窗那株含羞草在这座不锈钢幕墙的楼房中显得格外的孑然无助。
上白班的时候406常常会坐到收银台前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搭讪。因为寂寞,我想。偌大一座城市唯一可以称得上亲人朋友的也就是那个养了它三年的男人。我不喜欢用“包”这个字眼,因为我鄙视它的廉价。同年的两个女孩,在同一座城市里不期而遇的时候居然会是两个如此尴尬而无奈的角色:一个总是辩不清钞票真伪的打暑假工的学生,一个在很多年前就不得不放下一切靠另一个男人去生存的女人。并非同情,我想我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有一个可以庇护我不过早卷入社会浪潮的家,所以我可以到现在还坐在明窗几净的教师里延续着自己还算明媚的美梦。
406说从她那个年轻貌美的娘被人贩子交到他爹手中的那一刻起,一个痛苦的结就开始了,而且越结越多,到后来解都没法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