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停止了投稿。频繁地见工、进厂和出厂,似有追兵“围剿“,“反攻”遥遥无期。就连东莞二十八个镇,也被我跑过了二十一个。
2000年7月1日,我带着两把牛角工具开始了动荡不安的生活。其时玩具厂、工艺厂、手板工作室众多,雕刻师队伍浩浩荡荡。一个舞文弄墨的宣传文员跨入陌生的雕刻“竞技场”,不知“前面是哪方。”
在狭窄昏暗的房间,我一头扎进雕塑的“旋涡”之中,闭门苦练,地面堆积了人和动物的模糊外形。除了研读雕刻书籍,还要仔细观察雕塑品和现实人物。最难雕刻的是人头,见工一试高下的往往也是人头:明星、凡人还有鬼脸。我坐公交车经常变换位置,为的就是从多个角度揣摩身边乘客的头脸,有时仍然一头雾水,有时则豁然开朗,有时满脸狼狈:那是被人警觉了:一男的悄悄盯住你,会是什么心情?
最先见的一份工激怒了我。一个工作室老板看了我的简历后,不屑地道:“二十六岁了,劝你去学别的。结婚的人杂念多,我肯定你学不会。这条路太难走了。”如此草率断定我必败无疑,沉默半响,我一字一顿地道:“三、年、后、见。”
辗转奔走,终于侥幸以“师傅”的身份获得一个职位。抽空去寻访一次,那工作室已经关闭。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一个人,一个工作室,一个工厂黯然消失完全不足为奇。仅仅工作了半年。老板移民加拿大,三个月回来一次,工厂所有事务交给一个对雕刻毫无经验的老者打理,三个月试用期后,还给我加了两百块钱工资。待老板再次回来,才发现我是个“实习生”,他要我雕刻的那个洋娃娃头笑得比哭还难看。最重要的是,老板的脸色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