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这是秋分后的第一场雨,来势汹汹,从清晨一直下到傍晚。
雨后,山洪浩浩荡荡,从磨盘沟奔腾而下,天空却碧蓝如洗。荷叶凫在池面上,虽显凌乱,却绿意尚存,似乎秋天并未真正来临。
屋内,春姑沉沉地睡着,十多天过去了,毫无好转的迹象。王石匠点燃烟,瘸着腿走出屋子,冲着荷塘打完几个喷嚏,想,摘完莲子就该挖藕了。
荷塘不是自家的,是亲家公唐大毛前几年弄的,先前是块冬水田,正对着石匠的大门口。大门口与冬水田之间,原本是王家的自留地。唐大毛早年干泥水,手艺不错,挣了不少钱,率先在磨盘村盖起了小洋楼。楼高遮阳,王家的自留地种不出庄家,改种树。一种叫千丈高的速成木,三五年就高过了唐大毛的小洋楼。唐家女人不乐意,找王家闹,说树挡了光线,屋内黑压压的,别说住人,养鸡都发瘟。王家女人杜春姑说,千丈高高千丈。你不让它长?脱了裤子笼树头上咯!唐家女人说,动不动脱裤子?不要脸!王家女人说,晓得哪个不要脸?娘不要脸女也不要脸!十五岁不到就从深圳寄照片给我狗娃,也不拉泡尿照照,长不像冬瓜短不像葫芦,什么玩艺儿?一提这事儿,唐家女人就没了脾气。照片在人家手里捏着,村里村外都被杜春姑拿去招摇过了。就那么个独生女,好事不出名糗事传千里。面对此种状况,唐大毛就出来解围。他散支烟给王石匠,喊几声哥尔,石匠的心就软了。但他的嘴还硬着,他冲着春姑吼,关门不见开门见!吵什么吵?拉尿都能听见屁响,要不是隔堵墙,还不床挨床铺贴铺?然后转身对唐家女人说,这些树确实不对头,哪天钱长了盖房子用得着我就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