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红岗西村
过家家
一九八五年某个夜晚永远铭刻在我记忆深处,散发出一碗白粥的甜香。
夜幕降临时,我们一家三口驮着行李,到达一个叫“红岗西村”的居民小区。人家屋内溢出的昏黄灯光,依稀照亮了狭窄的过道,我强睁疲惫的眼,深一脚浅一脚跟随大人们走进一家热情招呼我们的人家。
滚烫的白粥、炝炒土豆丝。直到现在,我还能回味起那白粥的浓稠,土豆丝的辣爽,抵达深圳的第一餐饭食,它长进我的血肉,垫在以后千千万万个日子底下,做它们的基础。
不过普通的白粥土豆,事后许多年,当我无数次地反复忆起,它们似曾相识的滋味,与故乡重庆一般无异,却又如此令人魂牵梦绕。
一餐饭食后,爸爸妈妈开始忙碌起来。
硬纸板、红砖、铁丝、石棉瓦、油毛毡,爸爸从单位工地拖回来一堆形似破烂之物,妈妈在一边打下手,他们像两个过家家的人,爬高爬低,弯腰垫脚,一砖一板搭起一间简陋的屋子,外壳有了,用红砖木板垒出两张床,再用同样的办法垒出灶台,引进一根自来水管,接上水龙头,而后,买来桌椅锅碗盆灶并一张绣花帘布,将绣花布往中间一挂,哗啦,小小简易棚居然有了堂屋卧室。又一个黄昏来临,屋子内飘出奶白的炊烟,隔壁阿姨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肉,笑嘻嘻地打量我们又小又暗的屋:哟,动作好快,不错不错,挺有样儿的。
那是一九八五年末的红岗西村,也是一九八五年末的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