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连日的阴冷潮湿,终于让我相信了苏轼当年对岭南的惶恐畏惧。这样的天气,雨,始终不肯痛痛快快地落下来,却充斥着所有的空间:墙壁、地板,甚至于我的被窝。到处都粘粘湿湿的,连思绪也跟着发霉长斑。
许多事情,总是在我们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譬如今晚的雷声。与以往每一个夜晚一样,窗外牛毛般细屑的小雨时断时续,纠缠不清。我把玩着手里半凉的茶,望着玻璃窗上蒙蒙的水雾发呆。一道闪电,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紧跟着,并不响亮的雷声从耳边漫延开来,雨便从小到大,渐渐地酣畅淋漓起来。今年的第一声春雷,就这样不疾不缓、不温不火地宣告了一个季节的开始。
这就是春雷么?我有些失望。这就是春雷,我不得不承认。便记起了前些日子我写的一首关于桃花的诗。当我还在一遍遍努力修改时,网友们早已笑翻了:深圳的桃花早开过,你还咏啥桃花哟,赶紧换别的!我便耿耿于怀起来:惊蜇还没到,春雷也还没响,桃花咋就自顾自地开过了呢!它咋就不等着春雷喊声“预备开始”,然后才与其他花们一起百花争艳呢!
今晚,春雷终于来了,只是,深圳的桃花,怕是已经夭桃粒粒了吧?倒是刚好借了这一夜的雨来壮果了。如果真等到春雷之后才开花,反而错过了这场好雨。看来,春雷,并不怎么靠谱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狗屁的春雷。
算来我这半生的经历,还不如桃花罢。我一直准备自己投资一点什么事业,以免总为别人打工。所以天天盘算着攒够一笔款子便开始:只需要一笔不大的款子,除了保障生存风险之后,有一点点小小剩余就够了。可结婚、生子、弄房子,乃至于看望父母、买米买菜,等等等等,好像我一直都攒不出这么一笔钱来。只好总对自己说:等等,再等等,总会有机会的。就这么从二十等到三十,又从三十等到四十,我一直没等到生命中的这一声春雷。终于不再等了,雄心豪情早在等待中消失怠尽。还是老老实实打工,赚俩棺材本儿就告老还乡罢!
于是,我再次哑然失笑:狗屁的春雷!
既而想到这几年来零零总总的现象:警察早己把嫌疑人家属等同于白痴;治安可以让我们时刻进入等级战备。豆腐渣已经装裱成形象工程;公款吃喝啃光了美国N个航母舰队。毒品与食品我们已经无从辨别;校车简直就是不定时的炸 弹;为抵搞强拆强征生命已经可以用钱去买;劳务工跳楼快成了流水线……但万籁无声,大家已经习惯了。总得等到一声晴空霹雳,让全世界都目瞪口呆之后,才会在某人的一声令下,各种春雷行动、春风行动,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讨论、立法、调查、整改、治理……如火如荼,遍地开花!只是,也和这个春天一样,春雷过了,春风停了,花们便也成群结队的散了,消声匿迹,再也觅不到踪影。
又想起我的桃花诗和已是粒粒夭桃的桃树,于是我第三次哑然失笑…… 狗屁……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