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是2004年罢,我哥在观澜打工,我因在沙井找工作不顺,遂投奔了他。后来,他托熟人介绍,将我安排在观澜街道桂花村的一家电子厂打工。工厂的正门面对着十字路口,霓虹灯照在悬挂于路两边的横幅上——几乎都是信访、司法、综治、环保几个部门挂的,形成类似彩虹般的光芒。除此,我至今未见过真正的彩虹——哪怕是风雨过后,艳阳高照。
事隔多年,我仍然怀念观澜街道的那些霓虹灯和横幅,它们像是会说话,像流水线的那个拉长——那个单眼皮的男孩子,他给我写的第一封信上说的那样,当你看着那些霓虹灯和横幅,感觉到的不再是荒芜——不管我们的人生经历过怎样的挫败,世界还在听我们讲话。
我时常忆起自己穿着工衣的样子。那件劣质的衬衣,蓝底条纹。流水线的拉长的工衣不一样,他们是白色的衬衣。我压根就不喜欢工衣,不喜欢在那几百号人的小范围里,也划分了地位的高低与尊卑。然而,却并不在意别人投向我的目光——他们只需从工衣的颜色上就能判别出我在工厂的地位。我并不像其他的工厂女孩那样一下班就将工衣脱掉,换上自己心爱的衣服。我感觉不到他人对工衣的理解,只觉到了内心的认识:工衣只是依附在我身上的东西,它并不能成为我的皮肤。
停留在我记忆里的拉长,他永远穿着白工衣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我记得大家都叫他小广西。瘦小的个子,黑长的脸。他足足小我两岁,却在这个厂做了五年——经历了从穿蓝底条纹的工衣到穿白色工衣的蜕变。他对所有的工友说,观澜于他来说就是第二个故乡——他在这里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我听到梦想这个词,觉到了别样的温暖。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给我们讲了他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