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一)
马路上,沸腾的热浪在翻滚,曼妙打趣地说:拿个鸡蛋往地上一煎很快就能熟,估计火力不亚于用煤气来炒菜的速度。
青新没半点想要接话题的意思。但“鸡蛋”这个词令她的神经有着神奇的反应。最爱吃鸡蛋的她,拿出手机看时间,一连串的娃娃音蹦出来:11点,到点吃饭,走,咱俩吃饭去。
但愿今天的饭菜好吃一点,让咱们在劳累一个早上之后能得到安慰。来咱这消费的客人也真有钱,拖家带口的来玩一趟,顶咱们几个月的工资。有钱人真会享受,开着车,拎个小包,入住酒店,吃的、喝的,都不用自己动手,只管张口,就有人给他做好。我的命怎么不是个大小姐,偏偏是个端盘子的料。我以后会不会也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曼妙说话老跑调,特喜欢扯东扯西。
你的娃娃音腻死人不偿命,能改成像我一样的大喇叭吗?曼妙以商量的口吻问。
20年了,都是这音调,很难发出另一种声音。青新依旧以娃娃音发音。从早上6点半开始,一直在餐厅内跑来跑去,客人在用餐,看到有需要清理的空盘子,得立马奔过去,将空盘子收走;遇到客人需要帮忙拿双筷子递个碗的,得热情奉上;碰到客人需要将食物打包带走的,得将食物打包好再礼貌地递给客人……按照岗位的要求,服务员得穿高跟鞋上岗,站立着工作了4.5个小时,青新感觉脚后跟的皮似乎爆缝了。果真,两道口子烙在了白皙的肌肤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四个创可贴。两个粘在裂缝的脚后跟,两个粘在鞋后跟。工裤是黑色的西裤。长裤如果不卷起来,谁会注意到她腿上的伤痕。脚后跟那一块肌肤,分明写着一个成语:黑白分明。黑色的伤痕在诉说跑腿的累,旧痕未去新痕又来。一个1993年出生的湖南妹子,没有我想象中的娇生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