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幸 福 在 哪 里
□ 程乐淦
小时候,我对幸福的理解是,炎炎烈日下,在小镇街道旁的树荫下坐着或躺在椅子上,摇着蒲扇,享受徐徐吹来的凉风。我出生在农村,从小就帮着大人干农活,六月三伏天在田里割谷、插秧,太阳晒得人头晕目眩,汗如雨下。每逢与大人们一起去离家15里地的小镇赶集,看见街头避暑纳凉的人们,我就特羡慕,觉得这世上就是居住在镇子上的人最幸福,不像乡里人越是天热越要赶季节抢农活。那时常想,我为什么没出生在小镇上呢?如果出生在小镇上,不是也同样幸福吗?在小镇上生活,不在烈日暴晒下干农活,是我儿时的幸福梦想。
后来考上了学,毕业后分配在县城工作,县城比小镇大,自以为幸福就超过小镇上的那些人了。再后来我来到南海边的一个大城市工作,这座城市比那小镇大好几十倍,高楼林立,道路宽阔,资讯发达,绿荫如盖,四季花香,生活丰富,就更是以为小镇上那些人的幸福跟我不可比了。
成家后,生活的担子,工作的压力,命运的坎坷,日子的艰辛,曾一度把我弄得心力交瘁,痛苦不堪。悲观过,失望过,厌世过。究竟什么是幸福?我也弄不明白了。曾经羡慕的小镇上的幸福,在我的记忆里逐渐淡出。
什么是幸福?有人说有钱就幸福。也有人说有名就幸福。
有钱就幸福吗?那可未必。前不久就听说过西方国家有商贾大亨亿万富翁自杀的。
有名就幸福吗?也不一定。大陆、港澳、外国的名作家、名演员卧轨、跳楼、服毒自杀的比比皆是,并不鲜见。
曾经认为拥有一套宽敞舒适的住宅为幸福。婚后我一直为住房犯愁,15年中平均每三年搬一次家。那年,我家购买了一套两室半两厅的住宅,砌体加装修,共花了15万元。镜面砖铺地的客厅,木地板卧室和专用书房,厨房、厕所墙面白色瓷砖到顶,雪白的水泥漆墙壁,宽敞的阳台,金黄色布幔落地窗帘,太阳能热水器,“盼盼”牌防盗门,各类彩灯饰顶,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样的住宅装修在我们那个山区县城里,也算是上了档次了。我站在厅屋中间,恍如梦境一般,幸福感油然而生。
然而,住过一段时间,我对新居的幸福感荡然无存。不因别的,新居与我憧憬的家居相去甚远。我憧憬的家居是:几间青瓦房,背靠青山,面临清溪,几垄田畴,红梅绽放,绿竹摇曳,牛羊嬉戏,鸡鸣鸭欢。清晨,迎着徐徐升起的旭日,竹影树荫下,沏上一壶清茶,吮吸雨露,细品人生。我羡慕陶渊明式的田园风味情趣的居住环境,我觉得这样的居住环境才是人间的幸福。我对幸福的认识有了变化,以前我羡慕城里人,现在反倒追求乡下人的居住生活了。
究竟什么是幸福呢?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答案。其实,幸福完全是由心境所造。窃以为:幸福是久旱中的农夫盼望的一场喜雨,是干渴难耐时喝下的一杯冷饮,是饥饿时遇上的一顿美餐,是离家久了的游子回家与亲人团聚的欢欣,是罪犯刑期已满走出牢门的解脱,是从外面回到家中妻子递上的一杯热茶,是千里之外工作的儿子打回的报安电话,是爸妈的健康,是亲人的一声问候,是朋友的一声祝福,是在异乡遇见了老乡,是看到了一场好电影,是在书店里淘到了一本好书,是外出遇上了一辆能搭便的车,是足球爱好者看了一场精彩的足球赛,是爱酒的酒徒喝到了一杯十年佳酿,是打牌赢了钱,是买彩票中了奖,是在刊物上发表了文章,是参加歌曲大赛获奖,是饱受十年寒窗苦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喜悦,是工人炼出了一炉好钢时的满足,是科学工作者试验成功的激动,是军人打了大胜仗的自豪,是书法家笔走龙蛇的神态,是画家泼墨丹青的凝思,是参加体育比赛获得金牌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国旗升起听着国歌奏响的泪花。……社会生活中人人有幸福,快乐伴你行。谁说不是呢。幸福——是机缘的果实,是内心的感知。
最早告诉我幸福真谛的是我奶奶。儿时,奶奶常常教育我:“住着茅屋想瓦屋,住着瓦屋想高楼,受福而不知!”裹着小脚的奶奶总是对我念叨着这几句话,那时不以为然,现在才领悟到里头的禅机。感到奶奶有多么的了不起,她竟是一位不识字的哲人。知足常乐。生活中这山望见那山高,身在福中不知福,幸福就会悄悄从你心上溜走。“心安茅屋稳,性定菜根香。”幸福并不遥远,境由心造,心造幸福,幸福掌握在你的手中,幸福就在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