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家里的夜真安静。求学、工作,几年来都没怎么像样地劳动过了,白天稍微干点农活,晚上一沾上枕头,仿佛这独属山村的静,就由外及里穿透皮肤深入骨髓了,安顿下来的身子再也不愿挪动,任它深陷在这无边无际的静谧里,恣意沉沦。一夜好梦。
春末夏初,是我喜欢的季节。山青水碧,农田齐整殷实,交错纵横的田埂又宽实了,小草青青,光着脚丫子一路踩过去,软软绵绵的,不黏不腻。这是我自小就认定的专属农民的诗意。
提着满桶的衣服到河里清洗,也一直是我百做不厌的事。即使现在家家户户都兴洗衣机了,我也愿意像小时候那样到河里洗衣服。清清冽冽的河水,从山里流出,向远方蜿蜒,沁人心脾。洗衣用的石头,用得久了,越来越光滑平整了。两岸的黄竹或者其他林木,一年四季,都给洗衣人撑起一片凉荫。三三两两的洗衣人,一边洗衣一边叨唠,在碎语闲言中不知不觉就把衣服洗净了。在一天的农忙中,这既是干活又算是放松了。
这个季节,成双成对的燕子也是农村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记得以前住土屋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的梁下都有一个燕子窝,每到孵育新燕的时节,每一个燕子窝下都能累积出可观的粪便。那时白天不管在不在家都还不会关门,燕子也像是一家的成员,它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入。前些年经过轰轰烈烈的新农村建设,村里大改观,人们住上了钢筋混凝土的洋房,出门外出也都必锁门闭户了。这几年看到的燕子少了,也不知道它们在哪里住。这次回家看到我们家屋檐下有一对燕子正在衔泥筑窝,我着实又惊又喜。这几天,它们已经把新窝垒好了,单单靠湿泥,它们就在悬空的檐下垒出了如此美观别致的小巢,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没事的时候,我总喜欢仰头观察它们,看它们嗖地出了窝,时而优雅地盘旋略过,时而站在电线上唧唧喳喳,那剪刀般的尾巴,轻盈动人。我想,燕子用了几年时间,现在终于也开始适应现代化生活了。我真为它们高兴。明年它们还会回来吗?回来了还会认得这个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