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三十五
汪阁君是个高高胖胖神态和蔼的老头儿,由于混迹官场多年,如今虽然离休退居了二线,但仍保持着四平稳的官儿派风度,言谈举止仍透着“领导者”的特有气质和尊严。说他“老”,其实并不算老,实际岁数虽已六十五岁出头儿,但从面相上看去,却似还不到六十岁的人。由于保养得好,脸上的红光里闪着油亮。只是因为过早地从权位上退落下来,满脑子的智能精力和权欲无处发泄,便都从脑顶上冒放出来,把一头发灰的头发拱脱了无数,使一片大好的颅峰之巅变成了一丘“黄土高原”。但细细看去,还有稀稀拉拉几棵茸茸“原上细草”顽强地固守在光秃秃的“山峁”上不肯撤离阵地。大概主人很是嘉许它们的“守土之功”,不惜耗费发油象牙梳子和大量的精力把它们梳理得一丝不苟。并为了帮助它们完成“守土之责”,还特意从左鬓上方斜理过来一绺长发横向跨越过去,搭架在右边鬓角的上方,象是拉了一条疏疏缕缕的铁丝网,形成一道特殊的前沿防线。
郦翠翠引着栾羽笙来谒见汪阁君时,老人家正在宽敞的会客厅里端坐着看报。当郦翠翠给他介绍栾羽笙时,老头子端坐在沙发上,目光从老花镜玳瑁框的上沿直射过来,锥子似地直欲刺进肉里,神态严谨得象领导**接见上访群众,和气蔼然里透着摄人心胆的威严,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把栾羽笙搜视一番,那目光锐利得几乎入骨三分。接着又考察**似盘问了起来。栾羽笙只得装出一副诚慌诚恐的样子,报履历似地回答着他提出的所有问题……心里暗笑这汪老头子官儿当得老了,一身官场痞气都变成了终生难愈的职业性疾病,就连相看孙女婿也拿出一系列考察下属**的派头儿,只不知这样严格的“政审”之后,会不会再来一番严格的全裸“体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