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国的博尔赫斯
——近读格非《雪隐鹭鸶》所想到的
很早就喜欢格非。
先锋派在中国大陆初露端倪的时候,就喜欢上格非了。当时的先锋四剑客,格非、余华、苏童、叶兆言,还有独行侠一样的马原,顽童一样的王朔,都是我特别喜爱的作家,他们才华横溢地纷纷亮相于中国文坛,继而很快成为过于刻板的文学史上耀眼的新星,亮丽的风景线,各自占有文坛一席之地。但在这些作家中,我尤甚钟爱格非,骨子里感到在小说品味上,格非要更胜一筹。他的小说《敌人》,《迷舟》、《青黄》等,以一种独特的与众不同的姿态展现在世人眼前,叙事温文尔雅,淡然从容,没有一点点装腔作势或故弄玄虚的做派,给人一种欲罢不能的吸引力和难得一见的愉悦享受。小说故事既玄妙深邃,又普通实在,完全是我们所能想象得到的现实存在,但恰又有点不同,那扑朔迷离的情节推演,让你万万没有想到而又恰应该这样地符合人性的必然,《迷舟》终了的结局,你哪能会想到这样的一位萧旅长终了会死在这样一位憨头憨脑似老是睡不醒的警卫员手下?你哪里会想到《敌人》里的父亲竟然会病态地最终杀死自己最后的一个儿子?那种潜在的迷惑被放大了数百倍,到底谁是敌人呢?人生在这世上,该是怎样的疑问啊!
格非确实与众不同,他既浸润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在品质,又融会贯通了西方现代小说的叙事技巧,骨子里、神韵上是中国的、传统的,技巧上、氛围上,是世界的、先锋的,特别是他对时间的精妙操控,超凡布局,使时空的三维向度更添了精神向度的多维走向,从而使故事里的人生有了别样的韵味和机趣,既玄妙又自然,既神秘又切合人心,摇曳多姿,生气昂然,自然天成,再加上小说叙事的生动流畅和语言节奏的放收自如、弹性十足,这就使格非的小说有了那种难得一见的张力,跃动于心的吸引力,而小说故事的玄妙、深邃,又使小说更添了穿越古今的味道、气氛,浸润了历史的厚重与丰韵,读来惊心动魄、韵味无穷,感慨万端,又思绪万千,在大的时代背景下的这一个人的生存境遇所呈现的巨大反差——常态下的非常态,庸常下的不庸常,生命的诡异与脆弱,缓流下的暗流与波涛,跌宕起伏,莫可名状,惊险别致,达到了炉火纯清的境界。每每读之,手难释卷,心难平抑,叹为观止,高山仰止,不得不由衷地钦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