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十年了。十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有些人,有些事该写写了。从龙华到大浪,我走了千遍万遍。就是在这条路上,我长出胡须,长出了皱纹,长出了古铜色的脸膛。
从头说起,我只是打工洪流中的一员。来深圳前,我刚从学校毕业,在老家割草喂猪,下田种地。父亲早些年就上了煤矿,只逢庄稼季子,才回来。娘说男孩子总不能靠一亩三分地安身立命,便去一个不亲不疏的远房,走动一下,让我来深圳投奔正在大浪打工的表叔。几天后,我同他们村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劳力铁军,坐上了南下的汽车。在龙华到站后,表叔已在站口等我们了。我和表叔不怎么认识,全靠铁军答话。第一眼看见他,身着棕色的建筑装,头上顶一个橙色的安全帽,一脸古铜色的笑容。一番客套后,穿街过巷来到表叔在大浪的工地。四面都是刚建好的楼群,大都没有门窗,表叔他们负责给新楼房刷大白。正值深秋,有些树叶泛着斑黄。到处都是垃圾堆,80年代的建筑群被拆得千疮百孔。我第一眼看见的大浪,就是这般古铜色的。
在工地干了半年,我身上渐长许多肌肉。每天我衣裳和头发上,都结着零零星星的白石灰块。铁军总在饭场里,拿我找乐子“看你这个样子,晚上去打野都没女人招呼你”。这时,我把话茬推到建华和红卫身上。他们俩比我大几岁,也是光棍一条,是跟表叔一起来的。这俩家伙很会接话“那些老妇女,倒贴钱也不要。马上就不在你们这槽里拱食了,龙华有家电子厂,在招普工,出粮准时。那里小姑娘大把的,整天在一堆老爷们里“画地图”有啥意思”。一星期后,我们三个离开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