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970年,深秋傍晚,残阳如血。北风卷着落叶纷飞。
收工的人们瑟缩着身子,返回住处,我叔公和徒弟们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叔公是劳模,在农场里收徒,教他们木工和土建。
师傅,你看那圆圆的像那啥?
像一枚煎蛋,叔公轻轻地转头说,忽然他下意识捂住了嘴。顷刻,人群中死一般沉寂。
次日天还没亮,叔公被生产队长推醒:出事了,你快去看。农场的土墙上,满墙的大字报像一块块丑陋的伤疤:居然敢把太阳比煎蛋!还说喜欢吃!而且还敢叫江天赐!打倒反**江天赐!!!
他知道闯了祸。不久婶婆被叫去,眼睁睁地看着叔公在台上被人用藤条抽打,其中一徒弟恶狠狠踹他,我瞎了眼,把你当师傅。呸,重重地在他脸上啐了一口。叔公低着头,脸色苍白。
之后,被迫天天写检查,隔三差五地**。小儿子被勒令退学,小女儿失去广播站工作,大女儿被一个电工退婚,后被一流氓凌辱后上吊自杀。婶婆不堪重负,精神失常,天天念叨:煎蛋,煎蛋。一个凛冽凌晨,叔公被发现死在一口井里,伤痕累累。
从此,江天赐再也没人提过。
好多年后,当爷爷接到叔公平反通知书时,老泪众横。终于,可以去拜祭他们了。
又是一年忌日,深秋傍晚,残阳如血。
有人早他们来过,他们发现墓前赫然摆着祭品,其中一碟煎蛋,微温着,在凛冽的风中,渐渐冷却。